“我去,这么冷的吗?”田慎一上船,就被兜头而来的风雨浇了个寒颤。

天一直在下雨,风很大,纵使是七月初,也让人体味到了寒冷的滋味。

“咋样,摸到了吗?”负责在船上做辅助打捞工作的宋展扔给田慎一个蓝色的大浴巾。

“没。水太深了。”田慎裹着浴巾,瑟瑟说道。

“头儿下去一会儿了,再等等。”宋展扒着船体,看着波浪翻涌的水面,脸上多了一层担忧。

约莫过了半小时左右,距离冲锋舟不远的水面上冒出一个穿着潜水衣,背着氧气瓶的人影。

宋展赶紧抖了抖绳索,把救生圈扔过去,“头儿,这边!”

滕熠抓着救生圈,朝冲锋舟游过来。

在水下耗得时间过长,体力严重透支,滕熠扒着船体,艰难地翻到船上,他摘下面罩,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咋样?”宋展想用大浴巾裹住他,却被他伸手挡住。

他的眼睛被水泡的发红,身体靠在船体上,喘着气说:“没找到。”

“那咋办,放弃吗?”宋展问。

“先收工吧,下午再过来。”滕熠转过头,不甘心地盯了眼不平静的水面。

他们是在今天凌晨接到求援电话,风雨兼程赶赴山里的水库打捞溺亡者。溺水的是附近村里的一个少年,今年刚参加完高考,与同伴相约游泳,却只有他命丧黄泉。

这个水库库容巨大,水深达到20几米,他们潜了几个小时仍没能找到溺亡者准确的落水点。

冲锋舟驶到岸边。

有十几个人等在那里,有的打伞,有的穿着雨衣,看到他们回来,都涌上来。

一个中年男人肿着眼睛走在最前面,“咋样了,找到了没有?”

滕熠摇摇头,“还没,估计得下午了。”

男人眼里的光瞬间便黯淡下去,他哆嗦了几下嘴唇,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他的身后,传来女人的哭声。

男人是溺亡少年的父亲,求援电话也是他打来的。一名村干部走上前,跟滕熠了解了一下打捞的情况,然后,就让主家,也就是溺亡少年的父亲带他们去家里歇脚。

到了主家,雨下大了,几个人又冷又累,随便洗了洗就坐在堂屋休息。

主家亲戚不多,几个男的,几个女的,散坐在屋子各处。因为少年的缘故,在场的人皆是一脸灰败,气氛冷凝。

滕熠他们刷了会手机,主家把饭端上来,一海碗菜,一盘白馒头和一锅稀饭。

宋展早就饿了,他拿起馒头咬了一口,瞬间皱起眉头,“怎么是凉的?”

凉的?

田慎愣住了,他摸了摸馒头,又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嚼了两下,他摇头苦笑:“菜也是凉的。”

“卧槽,人没捞上来也不至于这样对待咱们吧。”

这里偏僻的连个饭店都没有,他们走得急也没准备吃的,只好在主家将就一下。

可这也太将就了。

一阵风掠了进来,刮得人心里凉冰冰的。

饭桌前只有他们三个人。

滕熠蹙眉,起身端起海碗和稀饭锅,朝门外走去。

“头儿!”宋展喊了一声。

滕熠没回头,径直走到空无一人的灶前,把锅盖一掀,菜倒进去,又扯了个板凳坐下,开始往灶膛里添加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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