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即将登基,且又宽待旧臣,加之宫里传出太皇太后病体好转的消息,京中上下人等皆都松了一口气。
纵使还有许多宗亲和重臣因孟书怡一案心中不满,可蜀王父子至孝,日日伺候在太皇太后的身边,便也没人再敢有微词。
蜀王妃萧氏和儿子李瑾枫在登基大典之前赶到了京城,又恰逢萧家老太太六十岁吉寿,蜀王便命礼部出面给萧老夫人做寿。
说是为了弥补自己多年在外对长辈的亏欠,但人们大约也都知道他是为了太皇太后。
蜀王妃到京当天便带着两个儿子进宫探望太皇太后,梅雪正陪在太皇太后身边,见了她便起身行礼。
蜀王妃握了梅雪的手,上下打量了一阵后含笑说:
“几年不见,你长高了些,模样倒是没有什么大变化。”
李瑾枫站在蜀王妃身后呵呵地笑,眼神在李瑾之和梅雪身上来回打量。
就算远在蜀地,他也是听到了些风声的。
探望完太皇太后,李瑾枫刚一出宫就被萧彦给拉走了,李瑾之陪着蜀王妃回王府。
在马车上,李瑾之就说了要亲自带梅雪去参加萧老夫人的寿宴。
蜀王妃就笑,怜爱地看着他说:
“虽然刚回来,但我也大概猜得到如今的情形。你不用担心,你和梅姑娘的事情,我一定会和王爷好好商量。他若不肯,我便请你皇祖母和外祖母出面,定不会让你失望。”
李瑾之含笑谢过蜀王妃,然后才说:
“母亲,我想要的不仅仅是给梅姑娘正妻的名分,我还想要她从此心安,再不为此事受丝毫委屈。
所以,有些人,他们那些不该有的心思,还是早早熄了的好,也免得失了体面后不好再相见。”
蜀王妃点头,拍着李瑾之的手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只是到了你父王面前,你要好好说话,别惹他不高兴。”
梅园早已经被收拾妥当,蜀王妃才刚落座,林侧妃便带着自己的孙女儿涵姐儿来请安了。
蜀王妃冷笑,对李瑾之说:
“天天带着孩子去王爷面前晃,以为我不知道她的心思?
贪心不足,有了长孙女,还巴望着能做长孙的亲祖母。可惜了,连老天爷都不肯帮她。”
在汉口的时候,林侧妃几次三番背地里请名医给二夫人黄清雅诊脉,就盼着她怀的是个男胎。
在失望之后,她直接把黄清雅留在了汉口,名义上说是让黄清雅休养待产,可任谁都看得出她的恼怒。
以李瑾桓如今的身体情况看,林侧妃是绝没有指望了的。
只是她明显还不肯死心。
李瑾之含笑不语,待林侧妃进门后见了礼,他便告辞离开了。
林侧妃给蜀王妃行礼,又亲自倒了茶奉上,东拉西扯地说了好一阵话后,她才做小心翼翼状说:
“姐姐,我这样的身份,没有懿旨是不配进宫去见太皇太后的。姐姐刚去过,不知她老人家身体可好?”
蜀王妃早看透了林侧妃的心思,便笑着说:
“王爷和孩子们都孝顺,又有梅姑娘日日守在身边诊治,母后的身体安能不好转?”
终于等到蜀王妃提起梅雪,林侧妃便红了眼圈,盈盈欲泣道:
“咱们世子,母后,还有长公主和郡主,都能得梅姑娘救治,唯有瑾桓没这个福气。
也都是我的错,当初和梅姑娘生了误会,如今盼着见她一面都是万难。”
李瑾桓当初违拗蜀王,对李瑾瑜言听计从,甚至对李瑾瑜派刺客到成都的事情,他也曾知情不报。
且他的病因不体面,算是彻底让蜀王对这个儿子寒了心。
若不是疼惜唯一的孙女儿,而林侧妃又一直小意侍奉,蜀王也不会同意让她把李瑾桓重新带回京城。
看林侧妃泫然欲泣的样子,蜀王妃心中冷笑,面上却带了同情说:
“瑾桓也是叫我母亲的人,我岂会不心疼他?
不过,我在成都时就听王爷说过,瑾桓刚发病的时候,梅姑娘就曾多次上门诊治,只不过实在是没好的办法。
而且,你提前进京这么多天,想必这京城里的太医和别的名医也都请过了,又何必再勉强梅姑娘呢?
她的医术是好,但她也不是神仙啊!”
林侧妃和蜀王妃斗了大半辈子,早已经成了死敌,被这样推脱,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之所以厚着脸皮求上门,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三番五次让人带了礼物去请梅雪,却连面都没见到一次。
在蜀王面前,她更是一句都不敢提,连频繁地寻求名医,她也是暗地里进行的。
碰了一鼻子灰,林侧妃回到西院便大发雷霆,砸了半间屋子的摆设后骂道:
“不是他们暗算,我儿岂会落到这步田地?我早晚都要他们这群贱人拿命来偿。”
涵姐儿的母亲陈姨娘吓得战战兢兢的,又不敢躲出去,只能尽量把头往下低,可仍难逃脱厄运,林侧妃抬手便将一盏热茶砸在了她身上,破口大骂道:
“全都是没用的东西,一个两个锦衣玉食地养着,却只会生女儿,还不如死了的好!”
陈姨娘的裙子湿了一大片,膝盖被砸得钻心地痛,却连哭也不敢哭一声。
萧老夫人的寿宴,京中勋贵和重臣的家眷悉数到场。
蜀王妃陪老夫人坐着,接受众人的恭贺,顺带着夸奖几句她们带来的孩子。
她早已得了萧彦的消息,知道哪些人家有志于争夺太子妃之位,所以,看那些人家的女孩子时,便忍不住拿去和梅雪作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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