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黑风寨在得知县令老爷要募集乡勇剿灭他们时,已经过去两天了。

而且还是碰巧山上的小喽啰去买私盐的时候才在县城附近得知了消息。

本县新任知县刘老爷以及靠施粥加安家费就笼络了七百多乡勇,号称一千大军,等待操练月余便要进山逐个荡灭盘踞在万阳山一带的土匪贼寇。

这个喽啰不敢耽搁,买了私盐就立刻跑回山上报信,一连跑了一天半才抵达了山脚下。

黑风寨聚义厅内,王浩与胡一刀带着几千两银子回了山。

得知此事后,王浩向苟步励问到:

“张玉山呢?还没回来吗?”

苟步励从腰间摸出一块自制笏板,随后向王浩施礼答道:

“启禀陛下,张将军尚未回山,不过也该回来了,他去找老部下回来肯定会耽误一些时间。”

王浩皱了皱眉,说道:

“耽误时间,我们现在缺的就是时间,原以为龙泉县衙缺钱,暂时不会有行动。

没想到知县都开始练兵了,他哪来的钱?而且就算黑风寨的一线天再险峻,万一被围山封锁,或者派人强攻,也总会被攻破的。”

苟步励听闻,再次举着自制笏板说道:

“启禀陛下,据微臣了解,自古以来,县令做事,无论是修桥、铺路、安民、剿匪。

基本都要安排在夏赋和秋赋之后,手上才能有余粮和余钱办事。

龙泉县亦不富裕,去年又遭受大旱,更兼得那皂隶草芥人命,逼民纳粮服役,修挖水渠。

以至于整个龙泉县都是民不聊生,百姓易子而食!先帝正是看不惯世间这般无道才举兵起事。

那龙泉知县也是刚刚上任,在苟看来,这帮胥吏绝不会在粮库和财账上给他留下足够赈济灾民和操练乡勇的钱粮,可能是这知县家颇有余财。

不过这龙泉县,可不是什么肥缺。旁人都是避之不及的,如果知县家有余财的话,那么为什么不使钱去捞一个好去处,而非要来这个遭灾的龙泉县呢?

所以,以臣来看,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苟步励讲到这故意停了下来。

“什么可能。”

王浩问道。

苟步励手持笏板,抬起头说道:

“想必是那位新任的刘知县,宰了一头肥猪!”

王浩听闻后,略一点头,觉得苟步励这番话说得很有道理。

原本他还以为龙泉县这边会因为缺乏钱粮所以暂时不会有什么大动作,没想到刘知县杀了肥猪补充了自身。

这下不得不开分基地了。

王浩想到。

本来他就是为了接下来的行动搞钱的,现在知县已经有动作了,那么他这边也得赶快行动才是。

正当他打算和苟步励商量时,却看见苟步励手持笏板,向他说道:

“陛下,臣认为应该趁其不备,派人下山夜袭乡勇,才能确保我们黑风寨的安全。”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只听门外传来一声暴喝:

“夜袭行不通,万万不可夜袭!”

一个健硕的身影闪进了大厅内,王浩抬眼看去,只见来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鲜明的明光铠。

肩甲上两只铁狻猊,腰系一条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腰间悬着一把雁翎刀,神色严峻地站在王浩和苟步励面前。

来着正是外出征集旧部而归的张玉山。

苟步励的话被他打断后很不爽,便问道:

“张将军,是何道理行不通?”

张玉山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先问向苟步励:

“先生,我刚一回来,就听见胡一刀说我大哥死了,还说官府偷袭了王霸沟,可是真的?”

张玉山双目睁得浑圆,青筋毕露。

苟步励见他如此摸样,只好叹息一声道:

“正是如此。”

从苟步励口中得知确切消息,张玉山身形一晃,当下喉咙一甜,喷出一口血来,嘴里喊着“大哥!”

随后捶地恸哭。

被哭声感染,王浩和苟步励也皆是沉默。

好半晌之后,张玉山才睁着血红的双眼向苟步励问道:

“官府如何杀了我大哥。”

苟步励看了张玉山一眼,随后叹了口气,说道:

“出叛徒了,是王二那小子,拿着我誊写的缴文跑到龙泉县城去告密了,就是他带着伪明的军队来的。”

张玉山无言以对。

缴文这东西就是用来散播出去打响名气和吸引人投靠的,这玩意苟步励写了一大堆,就是为了举事后将它们散播开来。

王二和王霸强还有点亲戚关系,也是老早就参与了王霸强的造反计划,表现的一直挺可靠。

谁知道就在缴文刚写出分发给众人看时,这家伙就带着缴文叛逃到大明那边了。

苟步励他们的举事流程就是等缴文写好后分发给周围乡村,然后王霸气强登基后等张玉山带着已经联络好的土匪一会合就开始在龙泉造反。

这王二一叛变,瞬间打乱了起义团队的造反计划,最重要的是称帝的王霸强死了。

“王二!”

在从苟步励这里了解完情况后,张玉山紧咬牙关,握紧了拳头:

“等我攻进龙泉县城,定要把王二那厮抓起来碎尸万段!”

苟步励拍了拍张玉山的肩膀说道:

“还是先想想当下吧,如今先帝虽去,但幸得还有太子继承大统,你我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辅佐新帝。”

张玉山偷眼看了一下王浩,忍不住说道:

“就怕世侄……陛下他书生气。”

苟步励听到便挥挥衣袖:

“这你不用担心,张将军只管冲阵杀敌便是,教导陛下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眼看苟步励这么说,张玉山也没办法,只好在心里接受。

随后他又问道:

“我军的盔甲呢?”

“以取回来了,正好张将军你回来了,有你旧部在,穿上盔甲去夜袭,如何不成功啊?”

张玉山摇摇头:

“袭营哪有那么简单,我一共就招募来十一个旧部,多数手艺都荒废了,需要操练才可,况且夜袭军营,自古以来都是精锐。而什么是精锐?

那是吃的好睡的好,没有夜盲的精锐老卒,才能做到行令禁止,才能做到深夜出击而不私自逃走。

而我们这一帮人,都是些……难堪大用的人。”

张玉山说的很委婉了。

王浩的整个大梁国,是由百分之三十一在地里刨食的苦哈哈农民,百分之二十七早已放弃锄头改行劫道的土匪,以及百分之四十二的老弱妇孺组成的

不说是猛男齐聚吧,至少也可以说是是虫豸遍地。

多少有点罄竹难书了。

白天两百号人偷袭小一千人的营地那就是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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