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两条人命说没就没了，你竟然说的如此轻松？我自问，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从小到大，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可我没害死过人。如今倒好，我的手不干净了，你真是个夜叉鬼！”林小情绪激动，一脚踢在石桌的腿上。
桌子上的茶水晃了了两晃。
红英说道：“我以前觉得你人虽然邋遢，可好歹是个明理的人。现在看，你就是个是非不分的浑人。你想没想过，但凡姑娘走错一步，今日姚家长房，是什么结局？
二夫人把庶女卖去了青楼，连那尹老夫人，她的亲姨母她都不肯发丧。若是姑娘落到她们手里，姑娘怎么活，你想过吗？”
红英说道动情处，眼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虽然跟梦莹的时间不长，可她如今知道了，梦莹能活下来实属不易。
梦莹拿过帕子，给红英擦了眼泪，说道：“红英别说了，人各有志，林小有他的考量。”
又转头对林小，说道：“你之前也为我出了很多力，我心中也甚是感激。给你的银子，原本就是赏你的，自然也没有让你还的道理。
希望林小爷日后，诸事顺遂。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就此别过。”
说罢，带着红英出了亭子，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见马车没了影儿，林小才抱着刚才踢石桌的脚，跳了起来，骂了句：“娘的，疼死我了！”
林小在亭子里坐了半晌，才一瘸一拐的走回城隍庙。
*
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日月轮转，到了十月，僵持许久的边关，终于要再次开战了。
梦莹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
无论战事如何，这青州终归是个是非之地。
梦莹便开始劝说姚老爷举家入京，初初提到此事，姚老爷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梦莹劝的多了，他说考虑考虑。
趁着姚老爷犹豫的功夫，梦莹去了青州，见了邱彦。
两人见面地点约在了茶楼，二人相视一笑，还真是“英雄”惜“英雄”。
邱彦真名邱燕，是姚老爷嫡出的三女儿，她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三个哥哥。既不是长女，也不是老幺，却是十分受宠。
邱夫人对子女要求严格，可邱燕却是从小便对打理庶务十分在行，打算盘，看账本，信手拈来。
姚老爷也不拘着她，从小就把她带在身边，当个儿子养，底下人在外面，也都称呼一声“少爷。”
邱燕十分欣赏梦莹的眼光，笑着说道：“你这两笔买卖，左右手一倒，就赚了八千两，这天底下，恐怕没有比这再好的买卖了。”
梦莹答道：“惭愧，惭愧，只是运气尔，与姑娘这等脚踏实地的经商不同，我也是偶然有之。”
邱燕爽朗一笑，“别那么紧张，我又不让你透漏密辛。如今卖了药材，你这嫁妆倒是可以准备起来了。”
梦莹摇头，“我这不是为自己准备的嫁妆，是为上京准备的盘缠。”
邱燕面露喜色，“你竟也要上京，几时走？不若我们同路。”
“你们也要进京？”
邱燕点头，“十日后启程，青州的大户，走了大半了。我爹说，‘这如今边关不太平，青州恐怕早晚是个是非地，反正早晚要走，不若早些走’。京城，天子脚下，就算是鞑子再凶悍，总不至于打到京城去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我爹犹豫不决。”想到姚老爷，梦莹有些犯难。
“哦，若是姚老爷不肯走，却也是个麻烦事。我父亲怕路上不安生，请了镖局，若是你们同行，便直接加入我们马队便好。这样，我们路上也有伴。”
梦莹苦笑道：“若是能说服父亲，我定会来青州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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