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胜到家之后,越想越慌。

马兆平白无故从大牢里出来,又和捕快坐一起吃饭,孙德胜一时六神无主,不知怎么办才好。

只得安慰自己,马兆只是运气好被放了,和汤柔在一起吃个饭而已,不能说明什么。

说不准是汤柔见马兆可怜,善心发作也未可知。

不过这也只是孙德胜安慰自己的话,人在极度害怕之后,出于自我保护,总要想些话骗骗自己。

孙德胜实则清楚,进了大狱,想出来可没那么简单。

马兆进去之后,案件并没有审理,今天直接就放出来了,若没有人在里面保马兆,马兆是断断出不来的。

如今律法森严,当街伤人可是重罪。

特别是当今洪武皇帝,吏治严格,马兆能这么轻易出来,就说明不但有关系,而且关系不一般。

孙德胜在房里来回踱步,坐立不安,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

终于等到了天亮。

这一夜孙德胜脑子里都是马兆与汤柔一起吃面有说有笑的场景。

懊悔当时自己贪图一点小利,收走了马兆的鲥鱼售卖权,还指示家丁打马兆。

自己被打的鼻青脸肿不说,马兆也被早早地放出来了。

孙德胜把与马兆相识之初开始,所有细枝末节都过了一遍,想了又想,也没想出马兆有什么靠山。

思前想后,只得等天亮,去找马兆试探一番。

天刚亮,孙德胜便收拾好出门了。

市场上早就热闹起来,早点铺子热气腾腾,菜摊前整齐的码着近郊运来的菜。

大明建国以来,洪武皇帝励精图治,百姓们的生活好了很多。

要是以往,孙德胜定要去早点铺子里白吃白喝一顿,还要白拿一屉肉包子回家。

摊贩们都是敢怒不敢言,稍一有怨言,孙德胜便借着管理的由头排挤商户。

今天孙德胜可没这个心情,自己的小命都悬在半空了,哪还有心情吃喝。

从昨天回家起,他已经七八个时辰水米未进了。

孙德胜匆匆忙忙往市场东头的鱼市赶去。

远远看见马兆就在鱼摊前,像往常一样吆喝着鲥鱼。

鱼摊前围了两三个前来买鱼的人,马兆利索的把草绳从鱼嘴穿进去,又穿过鲥鱼鱼鳃,打了个结,方便拎在手上。

收了银子麻利的找零,笑盈盈把鲥鱼递给了人家。

临走时还不忘招呼着吃好再来。

孙德胜心稍稍踏实了一点,这马兆还老老实实在市场卖鱼,看来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孙德胜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走了过去,打算探探虚实。

来到主角摊位跟前,马兆刚卖完最后一尾鱼,正在收拾摊位。

孙德胜急忙上去帮忙收拾,一边收拾一边说:“兆哥,以前都是误会,弟弟有眼无珠。

以后这鲥鱼售卖权还是兆哥您的。

您放心在这做生意,以往的管理费全都免掉。”

说罢,谄媚的冲马兆笑了笑,捎带着观察马兆的反应。

原本凶神恶煞的脸挤作一团,像是一朵残败的菊花。

马兆听到这话,瞥了孙德胜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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