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无谓几脚就扫荡了地上的障碍物后,两三步就窜到了木板前,与宁何苦并肩而立。

木板上躺着一人,形容消瘦,五官立体,长发披散,由于脸色过于苍白,像是刚由地狱中爬出来的艳鬼修罗,正支头看着宁何苦,两相默然对峙。

乍然闯入的不速之客,让毒煞大为震惊,在看清来人的面容后,他停止了无谓的反抗。

毒煞很有自知之明。

他同宁何苦交手两次,每一次都一招落败,且败得一塌糊涂。

更何况如今,在宁何苦面前,他一个重伤卧榻之人的反抗毫无意义可言。

此刻,他原本昏暗无光的眼眸,随着宁何苦手中火折子的光芒闪耀而逐渐有了色彩。

申无谓直勾勾盯着他那蓝色瞳仁,冷声问候:“呵呵!毒煞华夜郎,咱们又见面了。你……还好吧?”

毒煞由震惊中回过神来,转而看向申无谓,眼神怨毒,“捉刀吏追我缉我,图有赏金可拿。可你呢?所图何为?”

“哈哈哈哈哈……”

申无谓仰天狂笑数声,夹杂着刻入心扉的仇恨。笑声四溢出去,又从房梁上回弹回来,在狭小的空间里震耳欲聋,一直在毒煞耳边嗡嗡作响。

申无谓笑的眼泪直流,乍然间又收敛了笑声,转而语气冷凛如霜刀冰刃,“好问题!老子所图何为?简单,就是亲自来送你们去见阎王爷的。”

饶是凶残狂妄如毒煞,看着申无谓那怨毒得仿佛要吃人的眼神,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他不甘示弱,“阁下与我等何仇何怨?”

毒煞不问还好,这一问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申无谓已经亮出了寒月刃。那如冰霜冷冽的刀刃,在暗室中发出一道森森白光,伴随着一声如数九寒天之冰天雪地之声:“屠吾村之仇,不共戴天。”

“……”

此时此刻,毒煞终于明白了,申无谓为何会一路不要命的咬死自己不放了。

屠村之仇,岂止是不共戴天,简直是人神共愤,天地不容啊!

申无谓那恨不得生生刮了毒煞的眼神,逼得他都低垂了眼眸,不敢与之直视。

毒煞心里有数,但凡自己再出言不逊半个字,申无谓手中的寒月刃就会毫不手软地插进自己的身体里。

就像他上一次毫不犹豫地挑断自己的脚筋一般。

他是个狡诈之徒,自然懂得避其锋芒,不可硬抗之理。

此时,阿海和护院们接二连三的出现在密室中,将原本就不大的屋子给挤的满满当当的。

自然,也看到了那躺着之人面上那无出其右的蓝眼异瞳。

任你是谁,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瞳仁,都会毫不例外地大吃一惊。阿海他们自也不例外,惊完后都将钦佩的目光看向宁何苦。

能从茅房中找到一个暗道,再通过暗道找到这么一个怪人,也是没谁了。

有申无谓虎视眈眈地盯着毒煞,宁何苦便放心地转身在屋内搜寻起来。

稍倾,就在墙角处找到一块活动的青砖,用力按下后,一处墙壁乍然向后旋转,露出一道门洞来。

阿海首先冲了出去,继而便发出好大一声惊呼。

紧随其后的宁何苦出去后只看了一眼,便明白阿海为何会惊讶了。

他们此刻身处之地,就是惠仁堂的制药房之内。而门外就是惠仁堂的后院。

这间密室,同制药房仅一墙之隔。

目测应该是这座宅子以前的主人,在仓库中另外建造的一处小小藏宝室,用以珍藏一些较为贵重的物品。

宁何苦深信,黄郎中那个糊涂蛋对此是一点都不知情的。却被有心人水煞无意间发现,才在此处挖了条地道直通安乐巷内的住所。

水煞还真是狡诈,找了这么一个巧妙的藏身之处。

他住在安乐巷,只要一有危险,便可通过暗道躲到惠仁堂来。

可以在这里的密室躲藏,也可以通过这里逃往他处。

而惠仁堂是他做工的地方,谁都不会想到,他居然会藏身此处。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还是宁何苦跳到屋檐上,举目四望之下,看到了惠仁堂的屋顶同院内西北角的茅坑成一直线,且相距不远,这才突发奇想去到里面找秘道的。

然后便从安乐巷一直到了惠仁堂来。

也就是说,宁申二人刚刚在这里捉了水煞,又去而复返,在隔壁密室找到了重伤的毒煞。

此时,后院冲进来一群官差,申无谓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抬走了毒煞,一时怅然若失,哎声叹气。

宁何苦让荆家护院回去将此间消息告之小少爷后,又同阿海耳语了几句,见其匆匆离去后,自己则继续在惠仁堂后院查找起来。

申无谓百无聊赖地抱着手看他东翻西找的,问:“两个恶煞都落网了,你还要找什么呢?”

宁何苦幽怨的眼神,“老无,你忘了咱们还有一条尾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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