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主事在李文革的设计的官制中为诸曹之,而且一工商的户籍大权,一手抓着财税粮赋,在三曹之中权位最重。十二科当中有五个科归属布政主事管辖,也就是州府将近一半的科官是归他管辖的。因此虽然只有正六品,实际上却当着州府的半个家,更兼直接负责亩丁合一的改制工作,由秦固来做是再合适不过的。
李彬点了点头,李文革的这种安排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因此他便也不再多说,只道:“那这节度判官,你准备提名谁来做?”
李文革摇了摇头:“州既有节度使也有观察使,节度判官便可以暂时不设。其实延州虽然名义上为州,实际上不过汉代一个郡的地盘,一个五品节度判官便已是了不得的大官了,相当于汉代的太守。这个职务还是暂时先不授人,待日后我们有了几个州的地盘再说!”
“几个州的地盘?”李彬吃了一惊,李文革的话让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家中出身的这个年轻人居然真的不满于做一方霸主了,这个人已经有了走出延州的想法和筹划,以至于他接任节度使后的第一件事居然并不是像那些前任一样擅作威福,而是迫不及待地要先进行官制改革。
李文革却对李彬的惊讶毫不在意,他十分自然地点着头道:“自然,观察,明年——不,最迟后年,夏、银、绥、盐、宥这五州起码有一半会在咱们手里。无论是节度使还是观察使,都没有任命平级的权力,不过一州任命一个节度判官,还是可以地。”
李彬苦笑道:“你倒想得远……”
他定了定神,问道:“三曹主事,布政主事由子坚担任,按察主事和转运主事,分别由谁担任为好?”
李文革摇了摇头:“对延州文官的情况。我远不如观察熟悉。这两个位置安排谁来做。还是观察提名吧!”
李彬也不客气,当即道:“金城县令文章,为人踏实可靠,曾经主持过修缮延州的城墙,有些工事上的经验,若是暂时要求得不甚苛刻,这转运主事。他可以暂代一段时间。”
李文革想了一阵,展颜笑道:“不错,可以任命文某为转运主事,不过其中筑路一节,城北通往芦子关那条路一直是高绍元在主修,虽说如今他担任了延安令,总还要继续修下去,中途换人不行。不妨让他以延安县令检校转运从事。协助文某管理路政。”
李彬点头:“如此最好!”
李文革接着问道:“按察主事以何人为宜?”
李彬捻须沉思道:“……按察主事司典刑狱,审决案件,倒是有一个人蛮合适。只是此人与老夫素昧平生,和延州官场素无来往……”
李文革奇道:“却是何人?”
李彬道:“临真县令萧涯离,字怀远,乃是当年周节度主政延州之时任命的官员,后来周密坏事,高侍中接掌延州,也曾经想过要换掉他,不过此人在县里颇有些影响,派去接替他的县官被当地百姓栏了下来,连城都没进去。临真地处山区,十分偏远,民风彪悍淳朴。常年因为小事生械斗,延州二十年来最有名的巨贼桑淳曾经在这个县盘踞为祸十余载,直到这个萧某到任之后,方才将乡民组织起来,训练勇卫,用了大约不过十个月左右时间,便将桑贼匪帮剿灭……”
李文革“咦”了一声,讶然道:“此人竟是个军事上的人才?”
李彬摇了摇头:“是否军事上地人才,老夫不知道,不过此人素来以明察秋毫擅断刑狱绥靖治安著称,原本临真是个乱地,每年都要出上几起大案,自他到任之后,整治了不过两三年,如今一年也未必能有上一个死刑犯。”
说到此处他摇头苦笑道:“说起来惭愧得紧,延州地文官都是老夫一手提携,唯有临真,因为道路难行,老夫从未去过,对此人也只有耳闻,他从来不到州府述职,这些年来州府也从来不曾给他过官俸,临真竟形同萧某地割据之地……”
李文革听得目瞪口呆,他实在没有想到,在延州这样一个偏远的割据军州,居然还有这样一个藩镇中的割据。
李彬道:“所以老夫虽然知道此人是个刑狱治安方面的能手,担任这个按察主事绰绰有余,却也便是这么随口一说,此人究竟肯否离开临真来州城就任,便不好说了!”
李文革点着头道:“如此说来,我倒真想自己到临真去看看!”
这时候李护走了进来,先向着李彬施了一礼,然后对李文革道:“兄长,折宣节来访。”
“折宣节”便是折御卿,这小家伙自从北征战役之后便对八路军充满了好奇,虽然其实在兵员素质上初上战场的八路军并不能够和折家的老兵相比,但是折
于这个新的军镇中新奇地训练方法和严明的军纪整齐好奇,从绥州回来后连着往丰林山上跑了几趟,东瞅瞅西看看,什么都好奇,军中的绝大多数军官都拿他当孩子看,倒也不以为意。
他今日突然来拜访自己,却不知道是何意。
对于这个未来的折家名将,李文革还是颇为重视的,当下摆手吩咐有请。
这回小猴子进来倒是一脸的庄重神色,恭恭敬敬先向李彬行了礼,口称:“见过观察使大人……”,然后又向李文革行了礼,笑眯眯甜腻腻地叫了一声:“李叔父——”
李文革顿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今年已经二十八岁,如今穿越来的这副身体看不出年龄,似乎也是二十多岁地样子。如今被这个十六岁地少年一声“叔父”叫得浑身不自在。
以前见面,折御卿都是叫“李将军”,今日却为何改了称呼?
他正在诧异,却听折御卿极为恭敬地道:“家翁有些事情与叔父商议,还要请叔父移驾大营,家翁备下了些野茶,正在扫榻而待……”
李文革奇道:“令公有事,请一名亲兵来吩咐一声便是。又何苦要劳动少将军大驾?”
折御卿赶紧道:“少将军之称。御卿可不敢当。叔父直接唤侄儿的名字就是了。”
李文革还在懵懂中,李彬却已经反应了过来,他咳嗽了一声,冲着李文革使了个眼色,淡淡笑道:“怀仁,你与宣节的叔父和父亲平辈论交,如此称呼。原也是该当地……”
他伸手止住了要说话的李文革,收拾起桌子上的履历,道:“怀仁去吧,这些琐事,老夫去料理便是!”
李彬急忙起身相送,李彬却止住了他,大笑着扬长而去。
当下李文革赶紧换上了公服,随着折御卿两人两骑。向着城外驰去。
折御卿一面看着李文革在马上的僵硬身姿。一面笑道:“叔父还没骑惯马么?”
李文革苦笑:“倒是骑惯了,只是还不熟练,稍有不留神。这畜生便要撒欢!”
折御卿笑道:“叔父是控马不得法,马儿与你始终怀有警惕,这才处处别扭。骑马不是将马当作苦力来奴役,而是当作伙伴、袍泽,当作血肉相连地亲人,这样骑马才会让马渐渐适应你,不至于再因为害怕你而时刻战战兢兢,人和马都如此紧张,只怕走不十里路,便都要累到脱力了!”
李文革心中暗自大叫惭愧,细封敏达也和他说过同样地话,只不过他总是克服不了自己地心结,因此总是难免紧张,所以骑马行军对他而言始终不如步行轻松。北征时他和士兵们一道步行,还引得骑在马上的折从阮颇为感慨。
正想着,折御卿道:“这几日在叔父军寨中盘桓,实在是大长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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