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文!?”

喀尼颂查看完通报人送上的腰牌告身,大为惊诧,“还真的是他!?他来干什么?不对!他怎么敢来?”

大主祭同样很懵,愣了好半晌,才恍惚道,“这不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么?”

喀尼颂若有所思地猜测道,“他该不会是以为咱们还不知道他所作所为,所以还企图愚弄咱们,以达成某种阴谋?”

“用不着瞎琢磨。”大主祭晃了晃脑袋,稳住心神,“既然人都来了,咱们就亲自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喀尼颂恭维一笑,“您老说的是,跑到咱们手心里,就算他有再大的本事,也翻不了天!”

随即,大主祭亲自传出话,吩咐将来人单独‘请’到大帐来。

不多时,毕文如同犯人一般,被六名精锐卫士押解着送了进来,就差五花大绑了。

看着大主祭和喀尼颂一脸戒备,毕文耸耸肩勾唇轻笑,“莫非在下是什么洪水猛兽么?”

大主祭打量着毕文,见他个头虽高,但身形消瘦,看起来就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书生,而且单薄的衣袍内也藏不住利器,确实不像能威胁自家人身安全的样子。

在自己地盘上,还如此紧张兮兮对待一个来客,自然就落了下乘,既没风度又显得无胆无识。

于是大主祭脸上有些挂不住,赶忙向一旁的喀尼颂丢了个眼色。

喀尼颂意会后,干咳了几声,讪笑用汉话回道,“毕先生误会,卫士的防范之举并非针对你,只不过军中惯例而已……都先出去吧,有事会唤你们。”

后面一句占城话是对卫士们说的,以此行动来解除尴尬,且言外之意又留了一手,让卫士在帐外守着并时刻关注帐内动静。

毕文也没有在这上面多做纠缠之意,等卫士都出去后,毫不客气地指着大主祭对面的椅子说道,“在下能坐否?”

“呃…请坐请坐,不必见外。”喀尼颂下意识应答。

但大主祭却立刻喊道,“等等!勿怪我小人之心,还是先验明身份分清敌友再谈其他……”

毕文在椅子边站定,从容道,“哦?这倒也是应有之意,不知大主祭要如何验明?”

“若你真是毕文,那应该不会忘记之前给先主写的密信吧?”大主祭开问。

“这是当然,请大主祭听好。”

然后毕文便把密信内容背诵出来,几乎一字不差。

大主祭看过密信,只记得个大概,却也能确定毕文所背的真实性,便又问了几个与阇耶有关的问题,毕文也一一作答,没出错漏。

于是大主祭点点头,“毕先生的身份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

“不过什么?无论大主祭有何疑惑不解,直管询问,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毕文满脸坦然。

大主祭脸一沉,肃然质问道,“五王子突然篡位,是不是你的手笔?”

毕文依旧云淡风轻,不以为意道,“确实是我干的。”

帐内空气一滞,温度骤降。

喀尼颂怒容满面,阴恻恻狞笑,“贼子好胆!枉先主对你推心置腹委以重任,你居然背信弃义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还不以为耻送上门来,就让我将你这奸贼手刃于此,再拿你狗头祭奠先主!”

大主祭此刻也是面色铁青,瞪着毕文,似乎恨不能把他生吃了。

面对这样的威胁,毕文却毫无惧色,反而温和一笑,“你们觉得我傻么?若是在下真有异心,又为何还要孤身来此?就算活得不耐烦,大可随意找棵歪脖子树自我了结,何苦巴巴跑来麻烦你们动手?”

“这……谁知你这等狂悖之徒藏了何种心思?”喀尼颂忿忿然。

大主祭倒是眼神一转,故作不屑道,“你这意思是说,你没异心,是我等冤枉你了!?好好好,我倒要听听,你还能如何狡辩?”

“我当然问心无愧!”毕文挺直胸膛,正色道,“之所以把五王子推上位,既是不得已,也是为了大局着想的缓兵之计……”

“……也就是在我寄出密信后不久,意外发觉了五王子和宋使还活着并藏身在一座佛寺之内,当时为了不节外生枝,自然是故意视而不见,准备等大事落定之后再处理也不迟……”

“先主突然离世,令我也措手不及,然后考虑到手上的计划不止有自己的心血,也是先主之期许,同时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我决定继续原计划,以完成先主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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