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朵沉湎于狗血的爱恨情仇,犹自感慨中。
赵孟启也由得她去,自顾思索起阴谋诡计。
不对,应该说是奇谋善策。
围猎蒙军的方略已经大致敲定了,就是此后该如何掌控安南,还需要斟酌。
陈氏窃位立朝三十年,在陈守度这个女干雄的主政之下,讨平各地,整顿朝政,统治已经稳固。
制度上进一步学习宋朝,重构地方行政,以文臣执掌诸府路,加强中央集权。
完善科举制,开儒道释三教考试,以乡试、会试、殿试三级举试选拔官吏。
重订新法典,以严刑峻法治理社会,不遗余力地铲除不顺不服者。
崇佛兴汉学,四年前设国学院,讲授四书五经,并设立讲武堂练习武术。
与占城眼下推行的政策有许多相似之处,但安南兴学主要是为了培养贵族子弟。
在朝廷中,大肆加强陈氏宗族权力,凡“宰相则择宗室贤能”独占。
以“天下者祖宗之天下,承祖宗之业,当与宗室兄弟同享富贵”为宗旨。
还规定,王室的“婚姻不于异姓而于同姓”,也就是族内通婚,越近越亲越好。
这变态程度,与倭国一毛一样。
也就因为这些,陈氏在安南的影响力还是比较牢固的,很难快速瓦解。
赵孟启即便除掉了陈氏核心人物,但短期内依然要从陈家人里选个傀儡。
目前来看,可以再把李天馨抬出了,和陈家打擂台,以相对平稳的态势,逐步蚕食陈氏政权。
这么说来,李天馨本就有些传奇的人生经历,又要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从"大越"的公主,女皇,皇后,公主,接连转变后,又要成为安南国王,再降交阯郡王,直至大宋归义侯。
赵孟启想着,对自己给李天馨设计的人生道路,还是挺期待的。
诶,其实李天馨还不到四十,据说姿色也算不错,要不……
让她以安南做嫁妆,直接嫁给老赵得了。
咱这当儿子的就是孝顺,为大宋劳心费力的同时,还不忘给老爹寻找幸福。
不过,这手法好说不好听,容易招喷子诟病。
而且这李天馨的身世太过复杂,自带伦常秘闻。
罢了,有关皇室的谈资已经够多了,自己就别去添乱了。
而且老赵不是孟德,大概不好***。
现在他应该和那唐安安正恋***热吧。
离开临安也有一年了,也不知老赵现在身体怎么样。
老林头能不能劝得他节制点……
陷入沉思的人,手上往往会有一些无意识的动作。
就如赵孟启,开始想事后,只是顺手那么一搭。
也没注意那是某人腰间。
要是老实放着也就罢了,偏偏这手有自己的想法……
赵孟启可以发誓,这绝对不是他故意的。
甚至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干什么。
以至于引发一段不能说的小场面。
钱朵身姿一挺,整个人往后倾仰。
幸好赵孟启反应快,及时伸出援手。
他眼前似有一只白天鹅。
大展双翅,曲项向天歌。
歌声急促又绵长,妖娆而羞怯。
就像是在赵孟启心湖上打了个水漂,涟漪一圈一圈。
串联着,越来越远,越来越飘渺。
好似消散了,又好似刻下了深痕。
钱朵后知后觉,急忙抬
手捂住自己的嘴。
赵孟启望见她眼里,有浓得化不开的绯色氤氲。
也还有回味,惊奇,疑惑,害羞……
“你……”
赵孟启刚张开嘴,钱朵便秀眉一凝。
她觉察到有些不对劲,稍一回想,脸上变得又羞急又慌乱。
我刚才,该不会,不会是,失禁了吧?
顿时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从赵孟启怀中跳了出来。
紧紧夹着腿,着急忙慌地往外跑,蹒跚而狼狈……
赵孟启望着消失在舱门外的俏影,自得一笑。
就哥的手段,不用剑及履及也能登峰造极。
钱朵这个小小菜鸟,比预想中还要敏感。
也果然一如算计那样,溃不成军。
初窥未知,她又怎能不怀疑人生呢?
这下,总该能让她安生一段时日了吧。
钱朵逃离赵孟启书房后,慌里慌张地往居住层甲板去。
才下了楼梯,就被人抓着胳膊拦了下来。
“朵娘你跑啥?衣衫不整的,后面有鬼追你么?”
赵葙一脸探究地看着刚才闷头急蹿的钱朵。
一旁手上托着一只小海龟的赵菫,眼里也冒着疑惑。
钱朵心中更是羞急,涨着大红脸,“我,我有些不舒服,要先回舱房。”
“不舒服?”赵葙有些不信,质疑道,“先前挑椰子的时候,你不是挺欢快的么?”
“对呀,但你这脸红得都要炸开了,还浑身汗淋淋,确实挺古怪的,还是赶紧找太医看看吧。”
赵菫虽然也是感觉莫名其妙,但还是关心居多。
钱朵这会只想赶紧回去沐浴更衣,生怕两姐妹闻出不对。
“就,就突然有点不爽利,也不用找太医那么麻烦……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赵葙这个小狐狸,仿佛看出了点什么,“等等!”
见赵葙不怀好意的神情,钱朵暗呼不妙,当即佯装发脾气。
“干嘛啊,有完没完,菫娘都看出我身子不对,你难道看不出?还故意拖着我,是何居心!?”
赵葙白眼,呵呵,我就是看出你不对,才想搞清楚啊!
不过既然钱朵都炸毛了,那还是暂时放过她吧。
“我是想问你,四哥还在忙么?”
“是的呀,四哥好不容易回来,却还是见一面都难。”
赵菫有些难过,想找哥哥玩,又怕打扰他做事。
钱朵一听,怕两姐妹见了赵孟启,没准就会打听到自己的糗事。
所以就干脆回答说,“他还要忙一会,说了不让人吵他,你们要是不怕他生气就去吧,我真的要走了。”
说完,就挣脱赵葙的"魔爪",落荒而逃。
赵菫垮下脸,满是失落,“又是在忙……”
赵葙的目光却追着钱朵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浮起的笑容里,藏着玩味。
赵菫见赵葙没接话,便也顺着她目光去看。
“朵娘这走路的样子…看起来……是不是尿急啊?”
“有点像,但肯定不是。”赵葙意味深长,幽幽道,“她啊,刚从四哥那出来呢。”
赵菫显然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关系。
“啊?你的意思是说四哥欺负她了?”
“嗯,是欺负了,还欺负得挺狠。”
赵葙笑眯眯,就像偷着小鸡的狐狸。xь.
“四哥不是已经很久都不欺负她了么?”
赵菫以为
的欺负,就真的只是欺负。
而赵葙却不同,虽然也没吃过猪肉,却耐不住见过猪跑,也补习过相关知识啊。
“嘿嘿,钱朵这家伙,也长心机了,居然开始近水楼台先得月……”
“五姐,你在说啥?什么长心机?什么先得月?”
赵菫的双眼,和她手上的海龟一样,圆咕隆咚,尽显憨憨。
赵葙换上柔和的笑,一副长姐如母的样子,哄孩子似的。
“没说什么,你也不用多想,一直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就好。”
“可是我现在不快乐啊。”赵菫瘪着嘴,闷闷道,“那咱们还要不要去找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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