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施粉黛,已然胜过世间的所有颜色。
所有人都在俯首称臣,没有人敢去直视她的面容。
所以只有苏源看到了,她神色里流露出的轻微的厌烦和倦怠。
梓逸抱臂环顾四周,最后也把目光定格在冷玥身上,轻嗤一声,“我和她都是魔祖的血脉,魔气属于同源,旁人察觉不出区别很正常,但她竟也对我的存在无知无觉。”
“看来尊贵的魔主冷玥,近日的状态真是糟糕到了极点。”
冷玥的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刹那间她生出了荒谬的错觉,仿佛苏源也在这里,正在注视着她。
但怎么可能呢,这里是魔界,人类甚至难以在这里存活。冷玥赶紧打消了自己荒唐的念头。
眸光扫过下面的一众权势,她迅速压下心脏莫名的悸动,集中精力应对眼前的场面。
“前些日子,孤闭关之事,似乎让尔等颇为上心,甚至还另立了魔君。在孤闭关期间,魔将湫漓扰乱朝纲,觊觎王位,现已被处死,望尔等以此为戒,勿行僭越之事。”
“暴民接受了招安,孤赦免他们罪责,允他们自由之身。”
“吾主仁善!”下面传来奉承的声音,继而贵族们纷纷附和。她冷笑一声,殿内便又安静下来。
“这句仁善,孤可当不起。”冷玥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凉薄。
“但即便是孤残暴嗜血,罔顾族规,兴起而杀戮……只要孤仍在这王座上一日,无论贤明与否,尔等也只能俯首跪拜,一声不吭地受着。”
殿厅里鸦雀无声。
在座的都是聪明人,怎么会听不出冷玥的警告之意,她甚至懒得去回应那些关于她血脉的流言——只要她身为魔主一日,即便是她血脉不纯,她的权势和地位也容不得任何人撼动。
尽管心有不甘,却没有哪个贵族再敢置喙。魔主对他们是绝对的实力碾压,他们都心知肚明。
冷玥口中又泛起了粘稠的血腥气,震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只想快些离开目光的焦点。
身体的不适感时时传来,她担心会被看出端倪。
“孤言尽于此,开席吧。”
暮雪斟了一杯六分满的酒,走至冷玥左侧,恭敬地双手奉上。魔界的习俗,宴席上由主人饮第一口酒,以表开席。
暮雪站的很近,能清晰地看见,冷玥唇齿虽已接触到杯壁,但还尚未饮入酒水。
因为同样出身于斗兽场,所以暮雪知道这种小习惯,是为了防止酒水被人下药的。只是曾经要耗费五分钟,现在的冷玥只需停顿两秒钟,就可探查完毕。
但这短短的两秒钟内,却是冷玥对周遭防备最低的时候。
魔气在瞬间凝为实质,化作匕首,刺入血肉的过程中,传来滞涩的阻力感。
苏源看着高台上陡生的变故,心跳好像也随之停滞。
深色的华服看不出鲜血晕染的痕迹,只见一抹银亮的刀尖,穿透血肉,从心口处冒出。
冷玥流露出一丝错愕。
梓逸陡然爆发出笑声,在死寂的殿内异常突兀,但只有苏源能听到。
“那是我的魔气凝成的匕首,也是为数不多能重伤她的武器,因为她的自愈能力派不上用场。”
“我深埋的棋子终于起作用了,一举让不可一世的魔主,直接跌下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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