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吗,人类,这才是魔族的真正面目,姣好的皮囊下是泛着腥臭的灵魂,所以我们才为世俗所不容。”

“你的爱人不过是个披了人皮的魔鬼,她与你十指紧扣的手,可是沾满了鲜血,造就过无数亡魂的。”

“看到她的这幅模样,你还敢说喜欢吗?”

苏源看向血泊中那个伤痕累累的女子。她的脸上浸满血污,眼神透出麻木的空洞,一次又一次割开敌人的咽喉,刺穿他们的心脏。

她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也没有多余的情绪流露,只是单纯重复着杀戮的动作。

可苏源最终把目光定格在,她身上的唯一一抹亮色上——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戒指,他曾在内圈无比郑重、一笔一划地刻下“玥源”。

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巧合,每当刀锋要划断项链时,冷玥变换身形,恰用身躯抗下了兵刃。

她分明已遍体鳞伤,可项链竟始终安然地挂在颈间。

“笨蛋。”苏源无声道,继而噙着泪光笑了。

“经受那些黑暗不是她的错,在无法决定自己出身的情况下,她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我既然爱她,就会连同她的那些阴晦不堪,一并爱着。”

早在被遗忘的前尘中,他就已下定了决心,要作她的归宿。

几经轮回,恍然隔世,依旧从一而终。

梓逸冷下脸,舌尖抵住牙齿,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

他想看到的,是苏源被眼前所见吓得六神无主,然后对魔族心生恐惧厌恶……而不是给他讲,关于人魔间荒唐的爱情故事。

梓逸的思绪猛然被牵扯回过往。

千年前便是如此,冷玥那该死的人类母亲,轻而易举得到了魔祖的全部身心,而他的母亲,用尽了浑身解数,却仍逃不开被抛弃的命运。

当魔祖在人间陷入温柔乡时,奸臣掳走了怀有身孕的魔妃,以期待能在魔祖遭遇不测后,扶持傀儡幼子上位。

魔祖只有这一位妃子,因其家族手握重兵,为了一揽兵权,方便发动神魔大战,这才将她纳入为妃。

魔妃被囚后,看守始终深严,但在她生产前夕——守卫最为薄弱之时,她强撑起一口气,杀出一条血路逃了出去。

她在极为恶劣的环境中诞下梓逸,可紧接着,却是听闻了魔祖殒落的讣告。

作为世上魔祖仅存的血脉,这个孩子若被发现,便会成为众矢之的。魔妃的家族在神魔大战中折损近半,已无力自保,她唯有独自带着幼子躲藏。

接下来是长达百年的流亡,她唯一的念想,就是等孩子长大懂事了,带着他回去继承王位。

可就当她快要熬出头时,她遇到了故人霖柯。

霖柯作为魔祖的心腹,知晓那段在人间的露水情缘,便也如实告知了这位昔日王妃:魔祖的殒落,实为殉情。

从被囚禁到艰难产子,再到流落逃亡,这些苦难她都一声不响地担下来了,却在听此消息后,粲然一笑,决然自缢。

魔族终究会败给心脏爱人的羁绊,亘古至今皆是如此。

梓逸过惯了不受拘束的日子,对于那个又高又冷的王位,并无太大兴趣。

但当冷玥以失踪魔妃之女的身份,出现在族人面前,继承那份王权时,梓逸的怨怼到达了顶峰。

冷玥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他:他母亲被弃如敝履,一腔爱恋被当作笑话,最后还因此丧失生欲,丢了性命。

于是他誓要夺回本属于自己的一切,以告慰母亲的亡灵。

而今日,他终于得报此仇,毁掉冷玥苦心经营的一切,让其付出迟来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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