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征话也说不出,只喘着粗气看着她。
衡月笑道:“皇上别怕苦,这药您也不是第一次喝了。”
上官征眼睛像是要瞪出眼眶来一样,不敢置信的看着衡月。
“皇上惊讶什么呢,您吃了那么多的药,拼着掏空身子也要让妃嫔怀孕。”衡月微微歪头,笑道,“是药三分毒啊,皇上就没想过吗?”
上官征唇瓣都颤抖起来,鲜血一股股涌了出来。
衡月轻啧一声。
怎么办,看来她手中的药已经不需要了。
“皇上最近饭食用的不香,臣妾专门叮嘱,让他们将荤油提炼了用来煮粥,那般还能香一点……”
衡月叹道,“果然还是长久的水磨工夫更有用呢。”
上官征像是想起什么,颤颤巍巍抬手指衡月。
衡月看了他片刻。
这个男人,明明还不到四十,此时却又一种风烛残年的感觉。
身上血迹斑斑,手指巍巍颤颤,眼睛外突,嘴唇却瘪了下去。
“皇上……不若还是死在臣妾手里吧。”衡月忽然笑起来,“有始有终,也是好事。”
上官征并不知道她说的始是什么,更不能了解衡月曾经历过什么。
他只能努力吐出“毒妇”两个字,然后就就被衡月轻轻捏住了下巴。
一勺勺的药汁喂进去,衡月温柔极了,笑的也好看。
甚至,还有眼泪流了下来。
上官征不明白她的心思,更体会不到她的感情,但这一刻看着这个女人,他忽然也不挣扎了。
不知是认命了,还是随便了。
已经在床上不死不活的躺了这许多天,上官征也不是没想过要一个痛快。
但他不敢。
这会儿,他却配合起衡月的动作,主动张口吞咽,却惹的衡月眼泪流的更凶。
衡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她或许是想起了父母,或许是想起了两世都惨死的祝薰烟,也或许是想起了上一世的自己和那个未曾谋面的孩子。
最后一口药喝完,衡月将碗好好的放在小几上,然后转身,忽的扑到上官征身上抱着他痛哭起来。
上官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轻轻抬手放在衡月后背上,然后慢慢、慢慢闭上了眼睛。
绿柳适时凑了过来,然后一声尖叫,外面有侍卫跑进来,见到这般帝妃和睦的场景先是不好意思了一下,然后注意到上官征身上的血后大惊一下:“皇上!”
“皇上吐血了,快去请余御医啊!”绿柳惊慌的喊道。
衡月闭上眼睛,将自己埋进熟悉的味道中。
之后的事情,像是虚假的一般,衡月有种漂浮在半空中看着一切的感觉。
人声糟杂惊慌,男男女女,嗓音尖细的说着什么,喊着什么,她听不懂。
有人将她从上官征怀里拉了出来,然后衡月就茫然的站在那里,满目仓皇的看着人群。
似乎有宫人过来安慰她,说了什么,衡月听不懂,只茫然的看着对方。
只一声尖细的“皇上驾崩了!”猛然震醒了衡月,她不受控制的身子往前一扑,然后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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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父皇重病无力回天,母后总要吃些东西呀。”
已经换了一身明黄龙袍的箂箂坐在床前,端着一碗粥喂给衡月。
衡月微微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目光后移,和蔼的看着小四小五,还有最小的蓼蓼,最后目光落在站在不远处的高大男人身上。
上官澈和她目光相交,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
他身上已经换上了代表摄政王地位的暗黄色蟒服,很是英武的站在那里,映着背后窗户落日的余晖,竟有几分上官征的模样。
衡月别开眼去。
夕阳西下,但新的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正如这宫中的争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从无停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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