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燕妹忙擦净眼泪,这才看清站在面前的竟是自己的哥哥杨书成。
这燕妹就是杨书成大伯的惟一女儿杨燕。
“书成哥哥,是你啊。”
杨书成为了寻找杨燕,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出生入死,还以为今生不能相见了。不想在离家乡万里的地方见面,一时百感交集,一把将杨燕揽在怀中。
晏德霖诧异地望着这一对。
难道杨书成是杨燕的先前的旧情人!
两人拥抱了很久,怕晏德霖误会,忙分开,才介绍道:
“这是我哥哥。”
“这是我妹妹。”
“我们都姓杨。”
“她是我大伯的女儿。”
“他是我小叔的儿子。”
在这乱世中,亲人不远万里来相见,真是天赐的缘分。
晏德霖忙拉着自己的小舅子杨书成,什么也不用说了,在这乱世中,人命不如一只蚂蚁,现在一家人团聚,出于意外,兴奋异常,说不出话来,拉着手,直朝自己家中走去。
由于晏德霖是张献忠的重要谋士,在城内分得一个四合院。三人回到家中,家中还有佣人伺候。
家人做好了饭菜,郎舅坐在一起,说起那悲欢离合的故事来。
原来,两年前,十几支流贼队伍合攻洛阳城,杨书成护着大伯一家出了城,朝南走。
走了两日,来到一座大山前,这时,从东边来了一伙官兵,见这边的难民背着大包小包,显然是全家的金银珠宝,呐喊一声,就冲过来,杀人抢劫。
由于混乱,杨书成跟大伯一家失散了。
等他冲杀进山中,从西边又来一伙流贼,跟东边的官兵联合,把逃难的百姓围在中间滥杀。
百姓是呼天抢天,争相逃跑。可他们那是这两伙人的对手,大都被杀死山中。
杨书成冲开这两伙人的包围,去寻找大伯一家。
在南边山中,终于找到大伯大妈两人,在逃命之际,紧急混乱,杨燕妹却失散了。
在逃难中,生死攸关,爹顾不得儿,儿顾不得娘,夫顾不得妻,妻顾不得娃,各自逃命,撒腿狂奔,一个眨眼,死于非命。
等混乱一过,大山深处,重山峻岭,爹唤儿,儿唤娘,夫妻失散,生死离别,整个山中阴风惨惨,哭声凄凄。
却说那杨燕,望见官兵举着大刀,逢人就砍,这时,各人顾不着各人,低头就跑,哪里顾得了别人。只要有一个眨眼的迟疑,那人头就要落地。
杨燕转身就跑,刚跑几步,就不见了爹娘,刚要喊叫,就见一群人就跑了过来,后面有一个官兵举着刀就追杀来了。
这伙百姓赶紧朝深山里跑。杨燕身软脚酥,怎么也跑不动了,无奈被这伙百姓裹挟着,一直朝山里跑去。
在失去几个百姓的生命代价下,这几个百姓丢下身上的包袱,才逃得性命。
虽说这几个百姓逃得性命,刚喘了一口气,就见从西边又跑来了一伙流贼,这伙人更狠,见人就杀。
这几个百姓一见,魂飞魄散,发一声喊,四散而逃,各自逃开。
杨燕一见,身边连一个伴儿也没有了,忙朝南跑去,那里是一条深沟,茅草一人多高。杨燕见了它,就迈步朝前跑去。
她心慌意乱,跑了十几步远,一下就摔进一个深沟里,上面乱草覆盖,刚好把她盖住。
上面人来人往,杀人溅血,可谁都没有发现脚下有一个深沟,深沟里躲藏着一个杨燕。
杨燕不敢出来,也不敢吭声,只是躲在深沟里,一躲就躲了几个时辰,外面早已没有声息了。
再躲也不是办法。杨燕探出头来,外来静悄悄的,月亮挂在树梢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杨燕从深沟里站起来,才望见整个山沟里躺满了尸体,血迹都已干了。
到处是死尸,这时杨燕也不知道害怕了。
已是半夜,辨不清方向,也不敢喊叫。
杨燕顺着山沟,慢慢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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