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五日夜。
镇北关外,镇北第一军,与律中路大军此役的首次对战,随着律军的退兵,告一段落。
是役,镇北第一军,坑杀律军轻骑三千四百余,阵前斩杀步卒一千余,其余交战,斩杀律军轻骑、弓弩手、步卒,合计一千七百余人,困杀律军重甲步卒九百、驰援轻骑七百余,共计近斩敌八千众。
而镇北第一军,刀盾手折损三百一十八人,跳荡兵折损二百七十三人,弓弩手折损四百二十二人,奇兵折损二百三十一人,马军折损四百五十五人,亲兵营折损六十二人,民勇折损一千余众,共计两千八百余众。
仅从数字上对比,律军的战损是镇北第一军近三倍左右。
实际上,律军前锋军折损三成左右兵力,镇北第一军不算后续加入五千余民勇,也折损一千七八百人,也是两成半左右的战损,两者并无太大差距。
但律军终究只是一个前锋军出战,连二十五万大军的零头都不到,而镇北第一军只有其十分之一不到的兵力。
若不算被坑杀的律军轻骑,战损比,还要比之律军更大。
因此,缓过神来的蚩彦骨六如,并没有将初战不利一事,太过放在心上。
而且不但没有责罚兵败的乐辽节,反而再次当众称赞其忠勇可嘉,尤其是其最后亲率轻骑解救落后被缠的重甲步卒,斩杀了大溱出战民勇两成,并成功断后,将重甲步卒带出过半一事,也被蚩彦骨六如予以赞许。
虽然没有什么加以赏赐,却也没有予以苛责。
如此到并不是蚩彦骨六如真有多看重乐辽节,而是以乐辽节为表率,彰显自己对敢战之人的恩厚与重视。
这次南攻,律朝其实仍是以东路军蚩彦骨末英所领为主,即便是蚩彦骨六如的中路军,也在其次。
蚩彦骨末英的东路军中,尽是挥斥方遒的年轻将领,且都是出自律西各处,大多是蚩彦骨家正儿八经的嫡系、亲信。
他们更加敢打敢拼,心中思量没有那么冗杂,也有一代新人换旧人,干倒镇北军,成就鼎盛大律朝的心气儿。
加之他们面对的还是更为薄弱混乱的镇北第三军。
在律朝一众眼中,这是以上马对下马,焉有不胜之理?
而律中路军,虽然皆是老将,经验丰富,但成分驳杂,各自成军,很难彻底融合到一起去。
且越是功成名就的人,越少了些敢打敢杀的冲劲儿的情况,在这些老将身上,也有所体现。
再加之面对的是蒙鏊这位北境战神,这些老将谁都很不愿意当第一个去掠虎须的人。
倒不是这些人就真的怕了,认为蒙鏊就是不可战胜,相反在大多数律军将领看来,这次南攻的胜面都很大。
只是谁都想以此战为晋身之阶,随着新皇登基,携此大功,再进一步,而不是先在战中耗空自己的兵力,甚至是身死在此。
是以不是除了晋冶冥和蚩彦骨启衡外,就没有人看出蚩彦骨六如的隐隐不悦。
仅因为相比现在承受这点点不悦,他们更想活着亲自站在镇北关上,享受打败蒙鏊这个北境战神不败神话,以及攻破这数十年未下坚城的滔天大功。
其实蚩彦骨六如对此也是心知肚明,因而一开始就没打算猛攻镇北关,而是想去磨、去拖,等雁北关那边告捷,或是等镇北军被拖垮蚕食。
但很多时候,事儿是这么个事儿,尽管再明白,该不爽也还是不爽,他还是想要有人敢于站出来,懂点事儿,而不是等着他的旨意去安排调度,心不甘情不愿的,再在战中藏心思、不玩活,把大好的局面,给弄崩了去。
尤其是听得两军交锋具体情况后,蚩彦骨六如,心中由自己亲自攻破大溱这座北境坚城的欲望,也是越发强烈起来。
众将汇聚在王帐之中,听完乐辽节的汇报后,蚩彦骨六如也是说道:“此役虽我朝子弟损失不小,但也算探清了些镇北军的虚实。即便是蒙鏊亲在,以镇北军而今现状,也决计不会是我军对手。朕有意,明日起,各军轮流上阵,猛攻镇北四城,诸君以为如何。”
淳虞寒当先沉吟道:“陛下,臣下以为,镇北军的数量,并不会真的逊与我军太多,以守城论,真若对镇北四城强攻,我军战损,将远超今日一战,尤其是其新型石砲,射力甚巨,我军攻城器械,恐将难以成功推进太多。”
他的想法,与自己这位幼时兄长,而今的陛下,并不相同。
首先一点,便是镇北四城中而今的溱军兵力,在那五千余民勇从镇城杀出以后,他便不再觉得,就真的会薄弱于他们太多。
诚然,这五千余民勇的战斗力,并不足以与镇北军战兵,以及他们大律的将士们相比较,于野战之中,只是一群散兵游勇,临战毫无章法、配合。
但守城时,只要安排得当,他们这个人数,也能起到极大的臂助。
而且仅止五千之数,他并不会天真的以为就是全部。
反之,仅一个镇城中,就有五千余民勇可以当做轻骑被派出来,在他心中,怕这样的民勇,不会少于出现的十倍之数,而且是以最少的估计。
在大溱北境,尤其是北江府地域,镇北大将军蒙鏊的声望和号召力,是不下与宁王子滎,乃至犹有过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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