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和暖不好意思摸摸头上缝合的伤口,那块剃了头发,被她用假发覆盖着,小心翼翼摸一摸,没有露馅,这才道:“奶奶,医生说我是失忆症,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我当时磕到头,流的血太多了,您就同我说说之前的事情吧。”

祖孙俩一起打扫,姜奶奶捡起一些往事同她说起:“你爸妈以前是同学,上学那会人家就说他们青梅竹马,我看他们情投意合,也觉着挺好的,大学毕了业,两人就结了婚,没多久就有了你。”

苏和暖拎着鸡毛掸子,静静听着。

“后来发生了些事情,他们就离婚了。”

任希言阿姨也是这样说,什么事情呢?

显然二人都不愿意开这个口,苏和暖想了想,没有问。

“离了婚我就跟了爸爸。”

姜奶奶将一条披巾拿下来打理完,又重新挂回去:“是啊,但也是跟着我在镇上生活,你爸爸大忙人,哪有功夫照顾你。幼儿园读到一半,你就回来上了,后面念到初三上学期,为了让你高中能上得好些,我同你爸爸说,他得尽心了。初三下学期,你爸爸就将你转到市里去了。”

市里那个初中其实很一般,原身爸爸一直忙于工作,对家人实在是不怎么用心。

若不是姜奶奶敦促,恐怕他回家探望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苏和暖无意中看到过墙上挂历上的黑色笔迹。

打钩的便是苏正刚回来的日期。

大半年时光,不过是一个月回来一两次罢了。

“开了学你去市里念,储俊有没有同你说那学校是寄宿的还是走读的?”

苏和暖不解:“高中还有寄宿吗?”

她前世的学校似乎没有寄宿这一说法,大家都是走读的。

幸好救养院离学校近,她每日走读也没什么关系。

姜奶奶点头:“我想着,若是寄宿,你上学我也放心。也是,华章中学也是国内顶尖的学校,你爸爸就是那学校隔壁的六中考出去的,之前听他讲,那学校出的卷子都比六中好,他那时候天天去借人家学校同学的题目看——你储俊叔给你争取来这么好的机会,到时候可要好好学习啊。”

说着说着话题大拐弯。

姜奶奶开始愁:开了学走读,她不得去市里陪着孩子?可这铺子怎么办?

苏和暖也忧愁敛眉,她这个学渣,要怎么在高中立足?

知道孙女不太爱学习,姜奶奶又叮嘱道:“那里头都是尖子生,先想办法跟上学习进度才是要紧,实在跟不上也没关系,只要你考个本科给奶奶提口气,奶奶就放心了。”

姜奶奶掏出一个本子,擦了擦手翻给她看:“奶奶这存折都记着呢,乖孙女,你就好好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奶奶这铺子日后也留给你,咱们不愁钱花,啊?”

苏和暖盯着上头的数字哑然。

知道您老人家对孙女没什么要求,也不想要求低成这样啊……

开始营业了,苏和暖坐在柜台后面,盯着门前人来人往的游客,心绪更荡漾了。

姜奶奶对自己这么好,日后的生活来源都替她打算好了。

自己应该提提气,也让老人家扬眉吐气才是。

苏家三代人,老苏爷爷是子弟兵,那时候战场上断了腿,止不住血去了。

苏正刚也是为了抓坏人牺牲。

到了苏和暖这,姜奶奶只对她提出一点要求:往后的工作必须得是稳妥的,不要有危险。

老人家是真的经不起心伤了。

她能想到最浪漫的事,便是躺在躺椅上,同孙女平平安安地数钱。

苏和暖摆弄着手中的计算器,按着数字打发时间。

边细细回味着姜奶奶带给她的温暖。

约莫八点半,店里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士。

来人看见陈列的色彩鲜艳被巾、披面,一时挪不开眼。

姜奶奶赶紧上前给她介绍起来。

“您是这儿的——”

“我是老板,也是绣娘,这些都是我自个做的。”

女士惊喜道:“原来您就是姜绣坊的主人啊。”

姜奶奶笑着点头:“对,您有相中的款吗?我给您介绍介绍?”

女士道:“前段日子我闺女的闺蜜来过你这,买了几条披巾,其中一条送给了我,那只兔子绣的真是精致,我正好属兔,这回来旅游路过这儿,我想着能不能买条别的带兔子的,我好收藏。”

姜奶奶柔和笑言:“巧了,我前些天正好完工一条软兔子披巾,您同我去看看吧。”

二人往店铺内院走了,那有个库房,大量的绣品都在那收着防潮。

前店里陈设的,有些是样品,也有陈列卖的。

更多是顾客上门,指名看了样品或装订的封面,定了款式日后来拿,或者邮寄到家。

苏和暖用心记住姜奶奶待客的模样,门边的风铃叮当作响,又有顾客来了。

苏和暖从柜台里出来,迎上去,对上一双深邃冷厉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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