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着自己双手,茫茫然。
“陛下。”云阳有些担忧。
其实他也犹豫了很久,才决定向谢清韵通报此事的。
因为润六说,可以一试。
烂肉不剜,伤便不好。
这是润六原话。
可看今日这情景,只怕又是一次伤口撒盐罢了。
谢清韵余光看见云阳腰间的绣春刀,迷茫中突然伸手一把将刀抽了出来。
刀锋凌厉,泛着寒光。
谢清韵将刀对准那少年的脖子,一刀挥下,却砍上了自己的手臂。
顿时鲜血如注。
“陛下!”
云阳瞬间慌了神,回头对手下大吼:“快去找太医!”
润六则飞快上前,夺下谢清韵手中的刀。
谢清韵这会儿已失了神智,虽被夺刀,却仍旧在用指甲不断抓扯着适才手臂上的伤口。
“薛家人不死绝,是韵儿无能!”
“韵儿无能!”
谢清韵痛苦不堪。
润六见状,将谢清韵环住,阻止她继续伤害自己。
“陛下。”润六放柔了声音哄。
谢清韵无动于衷。
她听不见。
云阳这会儿已命人将薛家后人带离了牢房,见谢清韵这样,小心建议道:“不如将陛下送去天僧那里?”
润六藏下眼底的痛苦,点头。
谢清韵被带到静心殿的时候,她的手臂依旧在流血。
浸湿了润六整个衣袖。
大片大片的血迹如盛开的罂粟,触目惊心。
润六将谢清韵放在床榻上,急道:“请高僧帮帮陛下。”
太医们此时闻讯赶来,想要上前包扎,奈何谢清韵挣扎不断,根本近不得身。
润六需要用两只手一直按着她,才能防止她继续伤害自己。
天僧于是走过去接替过润六,伸出手,按在谢清韵的额头上。
挣扎中的谢清韵只觉得一阵清凉感传遍全身,适才似被焚烧的痛苦慢慢清减了,眼神也清明了几分。
天僧随即拿过太医的药箱,找出剪刀将谢清韵伤口处的衣袖剪开,撒上金疮药。
一套过程行云流水。
金疮药撒进伤口,疼得谢清韵泪眼婆娑看向天僧。
如一头受伤的小兽哀哀嚎叫。
天僧下意识放缓了手上动作,边上药边轻轻替她吹着伤口。
谢清韵吸吸鼻子,不哭了。
润六见谢清韵安定下来,识趣带着众人先行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他二人。
天僧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切浮尘,诸幻化相,缘聚处生,缘散处灭,不过虚妄。”
“陛下这又是何苦呢?”
天僧怜悯地看着床上脆弱无助的谢清韵。
她的执念太重了。
重到哪怕是自幼便参透了众生欲念的他,都无法参透属于她的那份执念。
近乎成魔。
谢清韵在床上吃力抬起手,去拽天僧袍角。
天僧微微俯身凑近,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说。
下一秒,便有一双唇贴了上来。
冰凉,柔软,香甜。
然而天僧却如被滚水烫了似的,立刻直起身来。
他皱了皱眉。
这一次,她又在癔症里面将自己错认成了谁?
然而就听见床上的谢清韵开口,轻道:“和尚。”
“还俗吧。”
“还俗来朕的后宫,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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