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生贵子啊,到时候再喝。”

沈红衣话说得威风,等来到李建昆身边时,脸红得发烫,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饭菜送到丈夫手边,“吃点,中午光喝酒了。”

李建昆贱贱一笑,“嗯,不然晚上哪有力气。”

“要死你……”沈红衣瞥一下土坪下面,脸藏到他身后,这回使出双·拧腰子手。

村支部那边有动静了。

砰!

当先一条彩链直冲天际。

紧接着腾起四五条彩链奋赶直追。

呲!啪啪啪!

呲呲!

啪啪啪啪啪……

漫天璀璨,火树银花。

沈红衣从背后搂着李建昆,踮起脚尖,小脸侧躺在他一侧肩头,轻声呢喃着真漂亮。

李建昆侧过脸,在她带有蜂花洗发露清香的脑瓜上贴了贴,柔声道:“漂亮的还在后头,小妹这人可不懂得细水长流,一定会追求轰轰烈烈。”

果不其然。

很快,犹如深蓝天鹅绒缎面的天幕,被无尽绚烂给炸开。

————

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

县里的某座山头上,火光四射。

一群如同天降而来的“迷彩服”,从山脚下呈合围之势向山腰挺进,却遭到强大火力还击。

山腰处,有一幢灯火通明的宅院,盖得很时髦,像是在电影里才见过的国外的别墅庄园。

关于这座山头,以及这幢时髦别院,市井坊间有很多传言。

有说一个早年出国闯荡的华侨,落叶归根,回来养老。

有说是一个功勋人物在此疗养。

有说是一个道上大哥,纠集一伙亡命之徒,占山为王。

真真假假,普通老百姓既说不清,也不会去查证,权当个茶余饭后的一个话题乐子。

别院建得颇为讲究,未必没料到有这么一天,依仗山势形成一个易守难攻的格局,外加火器不缺,里面的人恶向胆边生,竟形成对峙,久攻不下。

与此同时。

距离此地两公里外的一条黄土路上,一辆白色面包车不急不躁地行驶着。

车厢里却又是一种别样氛围。

“完了完了,‘老家’要没了。”

“他娘的,哪儿突然冒出来这么多迷彩服!”

“一点风声没收到,肯定有鬼!”

“幸亏大哥聪明,大年三十都不忘记安排人放哨,不然咱们连溜的时间都没!”

“大哥,现在咋搞?”

被几人称呼为大哥的人,是个身材敦实的矮胖黑脸汉子,此时面沉如水。

他扫一眼脚边的黑色帆布袋后,破口骂娘。

事情来得太突然,他们甚至连多装些钱的时间都没有,想起留在别墅的那些钞票,黑脸汉子心头在滴血啊。

像他们这样的人,刀口舔血为什么?

结果钱搞到不少,特么却没办法带出来,天底下没有比这更憋屈的事。

这次过来剿他们的人,肯定不是县里的,甚至不像来自市里,想到这里,黑脸汉子心头一沉。

无论谁要搞他,都是个大人物。

能逃出一命已是万幸。

至于说拿回那些钱,只怕做梦都不可能。

啪!

黑脸汉子踹一脚帆布袋。

都特么能踹动。

就这几个毛钱,够干嘛的?

而且接下来大概率会被通缉,从此亡命天涯,没钱别说享受,还会寸步难行。

“草!咱们逃命,狗日的还放烟花,真想过去宰了这帮畜生!”一人指向车窗外面,骂骂咧咧。

烟花很美,阵仗很大。

只是此时此刻,实在无法愉悦他们的心情。

黑脸老大突然笑起来,拍一下说话人的脑门道:“勇子伱聪明啊!”

勇子:“???”

“大哥你还笑得出来?”

面对几个拜过把子的兄弟的不解,黑脸老大指向车窗外烟花漫天的方向,道:“你们看那边是什么地方?”

“石头叽吧。”

“错,是清溪甸。”

“……有啥区别?”

“卧槽大哥,你还有千里眼啊。”

“我说大哥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脑子好使,能不能想想兄弟们往后的出路?”

“我想好了。”

嗯?

黑脸老大望着夜空中绚烂的烟花,眯起眼睛道:“清溪甸的那个人回来了,补办婚礼,这几天清溪甸的人到处采购,动静都闹到县里……”

“李建昆?”

“嚯!他?那可真是个有钱的爹啊!”

“哈!我明白大哥的意思了。”

黑脸老大扫视几人问:“干不干?”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

勇子挠头道:“想动李建昆,整个清溪甸都不会答应。清溪甸的老支书还是他大伯,咱们现在可没几个人。”

“咱们有枪。”

“清溪甸的民兵也有啊,虽说没咱们好,但是现在上面在剿咱们,怕就怕咱们进清溪甸,被刁民给拖住,然后那些迷彩服赶过来,那就真卵朝天了。”

黑脸老大点点头道:“所以咱们要制定个计划,肯定不能大摇大摆冲过去。”

他顿了顿,道:“其实咱们只要能接近李建昆,把他逮住,其他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他可不是一般人,就算那些迷彩服是省里下来的,只要李建昆在手,我量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黑脸老大再次扫视几人:

“风险肯定有,但是转过头一想,咱们干其他事就没风险?还是一次一次的风险,这回不同,一条超级大鱼,但凡能从他身上榨出几滴油,够咱们几兄弟潇洒快活一辈子,直接金盆洗手都行,然后找个地方隐姓埋名,或者干脆去国外当大爷,洋酒当水喝,洋妞当狗曰!”

“干不干?”他又问。

另几人呼吸加重。

人无横财不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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