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妙景,恐只能在风月王府一览了。春冬交汇,风月王府。
昭宁收回心思,忙问风月王现在何处。
“王爷有事离府,走前吩咐过,若是殿下前来,直接去找郡主就行了。殿下,这边请!”
这,这还真是善解人意!
昭宁一时间都开始思考李霁是不是风月王之女了,怎么风月王没有想象中的暴怒,而是如此,如此平和,如此平静。
来到湖边,便见李霁坐于船上,低头不知想着什么。昭宁瞬间抛去脑中的一切,径直走了过去……
“风月啊,那这守岁之夜就交给你了!定要百姓欢庆一番。”
“诺!请陛下放心。”
圣帝嗯了一声,就继续埋头批阅奏折。而风月王站了片刻,开口询问,
“陛下还有其余事吗?没有的话——”
“你再待会,再待上几个时辰,朕管饭。”
“陛下,臣已经按陛下意思交代了,资阳王入府便领去见霁儿,陛下没必要把臣留在宫里吧,臣——”
“以防万一,以防万一,你说说你要是破坏别人好事该怎么办,朕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风月王苦笑,对着圣帝说道,
“陛下,那是臣女儿!”
圣帝闻言,抬头笑着说,
“那还是朕孙儿!”
……
轻轻上船,昭宁坐到了李霁对面。李霁虽然低着头,但感觉到船身的摇晃,便知有人上了船。
李霁缓缓抬头,入眼的便是那朝思暮想的人,就是那在战场上驰骋的资阳王。一瞬间泪水从眼中冒出,但李霁还是笑着说了句,
“回来了?”
昭宁一愣,自己回来的消息李霁应该几天前就收到了呀。
突然,联想李霁现在这强装镇定的疏远,昭宁明白了,李霁这是在怪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来看她!
“霁儿,你别,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我好,好歹是帝室封王,该有的礼,礼节还是要到的,我这一有时间就来了!我……”
听着昭宁语无伦次的解释,和昭宁一脸急切的表情,李霁本来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李霁自己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只是一想到那人回京几日了,自己却还未见到,产生了一丝委屈。
不过现在,一切都烟消云散。
看着昭宁凝重认真的表情,李霁噗嗤一笑,向后挽了一下秀发。
看着这我见犹怜的画面,昭宁愣住了,随后一把拉住李霁的小手,开口说道,
“我回来了!”
这话说的如此郑重,李霁也是绯红着点点头。
“划船啊,走,我带你游一游王府的月湖!”
“好!”
……
来到湖中央,一小岛,一孤亭。
停船上岸,昭宁见李霁从船中拿出一包茶叶,坐到亭中,细细煎水泡茶。直到李霁呼喊自己,昭宁才回过神来,赶忙坐到亭中。
观望四周,遥岑寸碧,湖水映日,水鸟嬉戏。
昭宁走到亭边伸手,完全没有雪花!昭宁一时间都怀疑现在是不是冬季了。
“父王的手笔,怎样?”李霁一边提壶泡茶,一边询问吃惊的昭宁。
“王爷当真是深不可测啊!”昭宁由衷感慨。
四季之景随意捏造,天地之光任意改变,这股力量已经可称之为恐怖了!
这位文圣的实力当真是不可窥探,深不可测啊!
昭宁观赏了一会,又再次坐下,静静看着李霁。
“给我说说战场的事呗,我想听听!”李霁两手撑着脸,笑着询问昭宁。
昭宁在信中对于战场的激烈都是一字未提,怕李霁担忧,但现在既然回来了就没什么害怕的了,昭宁毫无顾忌地说着发生的一切。
听到塞北夜袭被围李霁脸色一变,瞬间苍白无血色;待听到索姒米出手欲杀昭宁之后,李霁再也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你你你,昭宁,你可未曾告诉我如此危险!你可是封王,为何还要在前线厮杀!”
“霁儿,正因为我是封王,我才要做出表率!帝室哪个封王不是在战场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可不能到我这就变了啊!”
“可是,可是——”
李霁一下子站起身,走到昭宁旁,拉起袖子一看:手臂上几条刀痕清晰可见,甚至有几条还在结疤。
“天气冷了,好的不太快,没事,我多来来风月王府就好了。你可,这是叶王留下的!厉害吧,我从叶王手下撑过了好几个回合!”
李霁双手捂嘴,泪水哗哗哗地往下留,满眼都是昭宁的疤痕。
李霁想象着这些疤痕当时该有多疼啊,昭宁当时该有多么危险啊!
见此情形,昭宁立马抱住李霁安慰。
“没事的,没事的,我平平安安地站在这里……”
过了好一会,李霁才用哭腔说出一句话,
“那,那些,那些为你而战,为帝国而战的死去你的战友可曾安葬了?”
昭宁一听,郑重地回答道,
“安葬了。”
“那你亲手埋葬他们了吗?”
“每每这一时刻我都回去!”
李霁点点头,随后靠在昭宁怀中静静止住哭泣。
“年后,年后你还去吗?”
“应该要去的,我可是安西监军!”
李霁不再说话,只是静静感受着从昭宁胸口散发出的雄浑活了,感受着这深爱之人的胸膛……
二人就这般,在水鸟啼鸣中,静静相拥,不记时间,不记外界,两人心中此时此刻,唯有对方的那一抹温柔……
过了许久许久,二人上船返回。在湖中穿行,感受着风的气息,二人绯红的脸颊渐渐散去。
“后日,后日我们去踏雪吧!”昭宁开口询问正在戏水的李霁。
“好啊!这府内的春景已经看够了,去看看冬雪也是极好的!明日呢,你要去紫云山?”
“嗯,去看看苏姐姐。”
李霁想要开口一起去见见这位苏姐姐,但感觉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于是只是笑着点点头。
待靠岸,昭宁又反复嘱咐了几句,叫李霁后日一定要多多穿衣服,最好戴个帽子。
李霁笑着连说了几个知道了,才把昭宁打发走。
两辆马车相对驶过,只留下四轮车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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