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长得非常高挑,化着淡妆,眉头就算是说话都微微的皱着,穿着露出肩膀的宫裙,锁骨上还画着一朵淡红色的梅花,高耸的发髻上也插着一根黄金质地的梅花簪子。
她一步一步款款而行,就像春风撩动花枝似的,身形摇摆间,尽显仪态万千,落落大方。
也不用周玮珉招呼,她摆足了主人的姿态,直接在右手的位置坐了下来,顺带把手里的白瓷酒壶摆在了桌案上。
“这位美女,怎么称呼?”周玮珉张口问道,他只闻到了一股让人毛孔都恨不得全部张开的花香味把整个人都泡在了里面。
“美女?官爷说话可真直白,但妾身着实喜欢,之前妾身可曾介绍过,乃是岳州府春风楼赵氏呢,”赵氏抬起手臂,用宽大的衣袖遮挡住她的红唇,笑着说道。
“哦,那是我用词不对,我想问的是姑娘全名?”周玮珉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只觉得浑身酥麻麻的,这种女人要是拉去演古装剧,真是没得说了。
赵氏皱了皱黛眉,双眸轻轻的眨了眨,然后才明白周玮珉话里的意思,当下又是一阵娇嗔:“官爷可是要为奴家添红怎的,一见面哪里就有问姑娘家名讳的,好歹...好歹也要让妾身知道官爷如何称呼才是吧...”
赵氏一边说着,一边翻了个白眼,一根青葱玉指隔着两张桌案点了一下周玮珉,那种娇蛮但又充满了风韵的样子,直接挑战了周玮珉的底限。
略微咳嗽了一下,阻止了全身血液往下涌的冲动,周玮珉才回答说:“赵美女可以称呼我为周...周...”
‘周’了半天,他完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做称呼的后缀,倒是赵氏长着一颗玲珑剔透心,抢话接道:“官爷莫不是连姓氏都找了个假的来哄骗奴家吧,若是这样奴家可真真的要伤心了。”
“不是不是,”看着赵氏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周玮珉才是真正的了解了什么叫红颜祸水,他慌乱的解释说:“我初来岳州府不久,所以也不知道怎么介绍自己,并没有其他意思。”
话音刚落,木门又被人推开了,一个人影的轮廓出现在屏风上,然后才是那人爽朗的笑声:“赵大家可莫要欺负我这不曾见过太多世面的老弟。”
只看到一个穿着蓝色道袍,长发披肩,手挽拂尘的道士走了进来,这个道士满脸通红,一身酒味,脸上、脖子上还密密麻麻全是唇印。
“哦,这便是黄上人多日久候之人?”赵氏一双忽闪的大眼睛看着径直走到对面坐下的道士,好奇的问道。
“自是,自是,赵大家可否行个方便,今日我老弟消遣的银钱全算在我黄某人账上,且容我与老弟叙叙旧,之后再请赵大家共饮,”这个黄道人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完全不顾周玮珉疑惑的表情,直接就要赶人。
赵氏眼珠滴溜溜一转,心里却想到,这个黄道人月前便到了春风楼,整日里便是饮酒取乐,身子骨健壮得很,楼里的姑娘们一个个被他治得服服帖帖,出手更是阔绰,当真是挥金如土一般。
这月余旁敲侧击才知道他流连此处是为了等一人。其间,这黄道人更是言说,那人他欲在此地等十年,当时楼中姑娘皆是猜测所等之人乃是何等大人物,怎的今日一见却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官爷。
在这春风楼里打滚,吃的是风月饭,赵氏自然有十足的眼力劲,也不多说话,伸展着腰身,缓缓的站了起来,朝着两人行了个万福,退出了雅间,然后在门外把门轻轻的合上。
等赵氏的脚步走远了,黄道人手中的拂尘一挥,直接隔空把对面桌的酒壶摄了过去,扬起脑袋就是一顿豪饮,直接把一壶子酒喝了个干净。
用衣袖擦了擦嘴,他才开口说道:“兄弟你来的够早的啊,胡城隍说你可能要一两年才会来,也有可能七八年,甚至一辈子都不会来,”
“什么意思?”周玮珉心里微微一动,但是想起了外婆和那个老太婆的告诫,直接装傻。
“你那颗骨珠就戴在脖子上,虽然被这身衣服遮盖了,但在我们天师道的感应里,就跟你大晚上走路,一边走一边放鞭炮差不多,只是道爷没想到,你竟然跟道爷有同样的爱好,难怪胡城隍觉得我们两个很合适”,黄道人把拂尘扔在了一边,伸手从周玮珉身前的桌案上端过去一盆好像是猪头肉的凉菜,一边说,一边直接用手捏着放嘴里放。
根本不用周玮珉回应,他嘬了嘬手指,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继续说:“这颗骨珠,是我师傅跟胡城隍做的交换,你也不用担心我有什么恶意,我被师傅派来这里等你,还真怕等了十年,兄弟你都没影子,结果白等了。”
“哦,对,这里有封信,你要弄点血在上面,才能把信封打开,你看完就知道了,”黄道人这时候才想起来,临走的时候师傅给的那个信封,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那信封拿了出来,不过那信封一看就知道保存得不是很好,不但是沾满了油渍,甚至还能看到一个清晰的唇印在上面。
黄道人两根手指夹住信封,直接递到了周玮珉的身前,然后轻轻的挥了挥,示意他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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