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派人这么一搅和,时间也过去不少。

案上香炉里的熏香只余小指长了,周毕盯着香炉出神。

灾难来临时,各地动乱不断。

想着等这支佛香燃尽,到时河神若还不显灵,现场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在祈雨之前,周毕临时又加派了人手。

然这次祈雨规模空前,若真有异动发生,仅凭衙门里的人手,要想制止暴乱发生,简直异想天空。

只能尽人事,听生命。

祈雨若成,则皆大欢喜。

祈雨若败,他辞官卸任,交出头顶的乌纱帽,以平息百姓的怒火。

至于小姑娘的后路,他也安排好了,总不至于为这事让她丢了性命。

周毕内心戏如此丰富,李妍不得而知,谁还在乎一个工具人的想法呢。

神坛上的李妍,此刻神色异常专注。

只见她将蘸过水的柳条对着案前的香炉一阵挥舞后,双手托着柳枝高举过头,缓缓跪下身去,伏地就是一拜。

在李妍跪下去后,周毕像是撞了邪,竟鬼神差般,跟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周毕一个县令都这样了。

不要说其他人了。

再然后,扑通扑通的声音接连不断。

底下的百姓虚空托着那条并不存在的柳条,哗啦啦跪倒了一大片。

成千上万的人这么一跪,场面异常的壮观。

“村民愚昧,冒犯了河神,跪求河神庇佑,降雨消灾。”

少女声音透亮清澈,响彻整个广场。

“村民愚昧,冒犯了河神,跪求河神庇佑,降雨消灾。”百姓跟着喊。

“天佑我大业,天佑我和郡。”李妍站起又跪下。

“天佑我大业,天佑我和郡。”民众跟着一起伏地大喊,响声震天。

目睹眼前这番景象的金桔心跳加速、膝盖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玩大了,可真玩大了。

无量天尊,观士音菩萨,南无阿弥陀佛。

玛祖娘娘可千万要保佑她家小姐啊。

金桔实在没法子了,只恨不得凭空生一双翅膀出来,带着小姐直上云霄,逃出生天。

可跪也跪了,拜也拜了。

太阳依旧高高悬挂,无情嘲弄着世人,半丝降雨的迹象也没有。

终于,有人开始按捺不住了,“就说李妍不会祈雨,你们偏不信。如今你们也看到了,别说下雨了,连个屁雨丝都没有。”

“还祈雨呢,李妍就是一个神棍,可笑的是你们竟信以为真,还兴高采烈的聚集在此处,当真愚蠢至极。“

何秀才首当其中站出来,指着神坛上的少女,器焰嚣张,“区区一个小女子,装神弄鬼,妖言惑众,百姓恭维你几句,你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天道是你爹,还是雷神是你娘,还不赶紧滚下神坛。

有人跟着大声吵闹,“李妍,赶紧的,给爷滚下神坛。”

“滚下神坛。”

“滚下神坛。”

“不会祈雨祈什么雨?”

“要发疯自己疯去,不要扯上我们。“

“再不滚,可别怪爷不客气。”

说话的是城中一家富户的小公子姓钱,平日里养尊处优。

这次被家里长辈硬押着来神坛,早就窝了一肚子气。

这半日暴晒不说,又是跪又是拜,膝盖都硌破了皮,此刻哪里肯忍。

“没本事逞什么能,不如早点将功补过,乖乖敬献河神。”

“或许河神念在你诚心的份上,能宽恕你的罪行,留你一具全尸。”

“献河神,献河神。”几个波皮无赖跟着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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