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月光透过云层。

轰隆隆——!!

轰鸣声自地底发出,地面剧烈的晃动着,无数树干断裂倒塌的声音交错响起。

“…怎么回事?!”

无惨感受着周遭剧烈的晃动,刚才的怒火瞬间冷静了下来,心中的不安让他来回警惕看向四周。

微微后撤了一步,他侧过头,下意识向身后逃跑的方向瞥了一眼。

在看见身后不远处那无比熟悉的灶门家木屋后,他眼眶一颤。

站在对面的几个柱却丝毫没有惊慌的模样,似乎早就知道了当下情况的发生。

“出场非常华丽嘛。”

咔!

宇髄天元直起身子,他深吸一口气,表情随意的将双刀扛在肩上,抬头看向天空漆黑的云层,轻声念着:

“灶门炭十郎。”

下一刻。

众柱的身后。

轰!!!

遮天蔽日的灰尘顿时自山腰间掀起!硕大的阴影拔地而起,顿时从山腰笼罩住了整座山头!

灰尘缓缓裹挟着不断自地底拔出的建筑而上升,在漆黑的夜空里划出数道烟缕。

碎石裹挟着灰尘到处乱飞,砸落在周遭的森林中。

哗——

高处的骤风吹散着顶端的灰烟,在月光下露出了隐藏在灰尘里的庞然大物。

“什么?!”无惨惊疑不定的扭回头,抬头看向不远处那宛若另一座山一般的宫殿顶端,诧异的喃喃自语:

“无…这怎么可能…”

猩红的瞳孔微微颤动,遮住了一半月亮的建筑倒映在其中。

——那是整座无限城。

无惨的嘴微微张开,小幅度颤动着。

而矗立在无限城顶端的,有几个人影。

为首的那人影一只手捏在面前盘腿坐着的鸣女头顶,眼神却在四处张望。

突然。

他一扭脑袋,低下头,挂在耳朵上的花札耳饰碰撞,发出清脆的木响声。

目光正巧与正抬着头惊骇无比的无惨对视。

“找到了。”灶门炭十郎目光平静,空闲的手却缓缓放在了腰间的不死斩上:

“——无惨。”

“噫!!”站在地面上的无惨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明明距离很远,但他却感到一阵一阵的恶寒。

刚才还要在今晚杀光所有柱的气势荡然无存,他咬紧牙关,不敢置信的注视着远处的庞然大物。

他在不久前,还命令鸣女将无限城彻底摧毁——为了将鬼杀队的其余人全部葬身地底。

而现在。

无限城不仅完好无损。

还直截了当的出现在了地表之上!

无惨死死盯着被炭十郎捏住脑袋的鸣女,瞪目欲裂。

——又是叛变吗?!

……

……

不是叛变。

灶门炭十郎的手指插进鸣女的太阳穴中,殷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流出,蓝紫色的光芒不断溢出。

她脖颈的位置,一道细长的血线十分扎眼。

鸣女已经死了。

但她的手却仍然扶在琵琶上,并颤抖的控制着无限城的动向。

蓝紫色微光在鸣女硕大的独眼中反射着,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傀”字在闪烁。

——忍杀忍术·傀儡术。

这是狼的忍术,在忍杀敌人之后,可以短暂改变其认知,化敌为友的术。

噗嗤!

炭十郎松开手指,甩了甩其上的血液。

下一刻。

沙…

鸣女垂下头去,盘坐着的双腿已经逐渐开始化作灰烬。

但维持时间有限,在只狼世界时,最多只能保持4分钟左右,中了术的人便会因失血过多无法动弹或者死亡。

而现在,似乎是因为鬼体质不同的缘故。

只要炭十郎松开控制的手,鬼便会进入死亡状态。

炭十郎收回目光。

看向高耸的无限城下,已经被逼至绝境的无惨。

哧!不死斩从鞘中缓缓拔出。

这时。

唰唰!

有几个身影先他一步,纵身跃下了无限城。

首当其冲的,是穿着小褂的鬼。

“无——惨!!”

狛治嘴角狰狞的上扬着,他金色的双眸里满是自信,攥紧拳头。

他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激起一层灰尘。

随后。

桃红色的头发微微晃动,狛治抬起头,脚猛地用力蹬地!

嗖——

化作一道残影,直直朝无惨冲去!

不等别人反应过来。

砰!!

狛治猛地撞在了无惨身上

磅礴的尘埃瞬间朝无惨的方向扬起大片。

这时。

啪嗒,紫黑色的蛇纹羽织从另一侧漆黑的树林里踏出,

“猗窝…狛治,切勿心急气燥。”继国岩胜缓缓踏步走出,他手中长出分叉的刀刃也已出鞘。

月光下,那六只再次一齐睁开的眼睛显得如此突兀:

“鬼舞辻…绝非你之对手。”

与此同时。

战场正中。

烟尘散去。

“真硬啊!”狛治冲出的拳头被一把捏住,他手臂颤动着,太阳穴暴起青筋,也没能将拳头从无惨的手里抽出。

他啧了一声。

无奈之下。

噗嗤!

狛治腹部收紧,整個身体陡然腾空,猛地扭断了自己的手臂!

接着两个大后跳,轻松回到了继国岩胜身旁,蹲下身子。

伸直的断臂处绷紧肌肉,哧一声就长出了新的手臂。

砰!

又是两声落地的声音从一侧传来。

柱们闻声看去。

“南无…”悲鸣屿行冥挥动着手中流星锤,双目垂泪,单手合十。

他身旁站着的,是正调整呼吸的炼狱槙寿郎。

至此,七个柱全部到齐。

对面。

无惨平静中带有一丝颤抖的声音响起:

“我已经受够了。”

无惨站在原地,目光从始至终都未曾停留在狛治身上,而是战栗着看向无限城之上的炭十郎。

准确的说,是看向炭十郎背后的月亮——

——继国缘一的身影太过扎眼,哪怕直视一眼无惨都感到眉心一阵发痛。

他一只手捏着猗窝座的断臂,随手扔到一旁。

猩红的眼眸里倒映着当前的场景。

叛变的原上弦之壹与上弦之叁,此刻正站在自己的左侧。

七个人类的柱,站在了包围自己的另一侧。

实际上,没有斑纹赫刀的柱与两只上弦,这样的阵容根本无法杀死他。

所以,柱们也只是包围住无惨,仅仅是起到行刑前“束缚带”的作用。

而真正拿刀,执刑的人…

是正前方的月光下,那站在无限城顶端俯视自己的——继国缘一。

无惨心中麻木。

自战国之后的400年,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要活下去罢了。

至于战国之前…那之前的时间里,他从未想到过会有人类能够威胁到他的生命。

“哼,一个都派不上用场。”

他抬起头,眼神扫过面前众人,特意看了两眼继国岩胜与狛治:

“鬼杀队…一群为了复仇用尽一切手段的疯子。”

“如今甚至连与鬼合作这种事都能做的出来——令我恶心。”

无惨语气冰冷,但一滴微不可查的汗水自他侧脸滑下,暴露了他此刻真正的心思。

他想活下去!

被包围住的他已然是死局,更何况此刻的自己怎么都无法分裂出肉块逃跑。

既然无法自主分裂,那就——

在众人看不见的身后,无惨背部裂开一张大嘴。

——噗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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