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枣中涂毒。

这样的暗杀手段并不高明,历史上魏文帝曹丕就是这么手足相残,杀害曹彰的。

中毒的人,毒性会在体内慢慢发作,悄无声息的将人毒杀。

“有毒?”

蒋琬愣了半响,下意识的感觉喉咙发麻,连忙将口中的枣肉给吐了出来。

“你……你为何不早说。”

刘云拾起一颗完整的枣子,当着他的面吃了下去。

“放心,你吃的这颗没毒。”

“但……他们三个吃的,就不一定了。”

“今日午时,我曾去城西酒肆晃了一圈,四面打听,确认了酒肆里的小厮每日供食相同,当天也并没有别的百姓中毒。这说明酒肆的食物和酒类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但是……刘云看向青枣。

“广都向来不产枣,这枣子也并非是酒肆所供。”

“如何能将此物送到常员的食案前,这个问题就值得深思了……”

蒋琬顿了顿,看着刘云成竹在胸的样子,似乎想起了之前他说过的话。

朱、冯两家在城西酒肆相送……

“这青枣是他们送来的!”

啪!

蒋琬拍案而起,面上大为不悦。

“我这就去朱、冯两家,查问此事。我与这两家素无瓜葛,这些人为何要毒害常员,构陷于我?”

“且慢!”

走到门口的蒋琬,忽然被刘云叫住。

“若真的只是区区两家豪强下的手,刘豫州又何必费尽心思去保你。”

“你想想看,害死一个常员,还要把这两家家主都给搭上,豪强们还没这么傻吧。”

“而且,这三人被毒死后,护送他们的部曲去了哪?为何放任三人尸体被倒悬于东门?”

“为何那县丞、县尉发现此事后,对这几家部曲只字不提,反而只想抓人顶罪草草结案?”

“细究起来,此案背后的势力只怕手段通天,就连刘豫州都感到棘手,不然也不会把你外调了。”

蒋琬心里堵着气,憋得慌,在门口绕了一圈过后,又重新跪坐下来。

他现在还是个年轻小吏,没经过蜀汉后期那些个明争暗斗,阴谋阳谋,难免有些沉不住气。

刘云则不同,他的心理年龄可不止十九岁。

从小被弃养的他,没有朋党依靠,想要在这大汉底层的刀山火海里活下去,靠的就是处处小心,事事儿敏锐。

见微知著,察言观色,是小人物想要活在乱世的基本能力。

蒋琬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徐徐坐下,这才稍定心神。

刘云的处事不惊,也让他感到了一丝惊讶。

“那刘郎认为,此案会是谁做的?”

刘云望向碗中珠圆玉润的青枣,又从袖中掏出了两枚略微干瘪的枣子。

这是师妹在青城山上递给他的,放了很久,表皮干瘪,吃起来没有味道。

“能把新鲜的青枣运送到广都,说明它的产地必不会离蜀郡太远。”

“只要能找到这青枣的来源,就能知道背后是谁人在背后搅弄风云。”

蒋琬深吸了一口气:“这并不容易……”

“益州这么大,时局又这么混乱,我又如何知道是何方商贾倒卖的枣肉。”

“更何况,益州新定,若真要细查此案,这只怕要追溯到刘璋治蜀期间的旧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蒋琬望着枣肉深感绝望,三天……只剩三天的时间他就要去上任。

如果此事查不清,就会有人因为他的疏漏,被拉出去抵罪。

而且,这背后的风波如同一根毒刺扎在他这千石县令的身上,将会让他一生坐卧不安。

人类心中本源的恐惧,并不源于死亡的威胁,这种看不见摸不着、不可名状的压迫感,更容易让人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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