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的企业在明江覆盖的经营范围包罗百样,唯独这草药一块始终没有涉足。

一是这里面的确有着诸多外行不明的门道,种药植跟栽秧种麦可完全不同,许多种药材需要非常特殊的打理栽培手段。

二者则是这生意在黄奇父亲之前就没有大规模经营过,没看到经济利益前,自然没什么人注意,可一旦开始赚钱,那道道目光就投射而来了。

姓赵家的手段其实简单直接得很,作为当地最大的民营家族企业,县镇一级的市场许多都是他们说了算。

甚至连一些经营许可都要经过他们手,尤其是药材类这种生意,凭借他们三代经营在州县的关系,想绕过他们直接进入市场莫过于天方夜谭。

赵世臣提的条件是所谓的“合作经营”,由赵家企业提供贷款资金,美其名曰帮助地方民营特色生意“扩大生产”。

黄奇父亲本来自然是不愿意外人插手自家生意,但相比于对方的势力,他这点资本实在不够看,最终不得不接受这“资助”。

而这便是噩梦的开始,接受资金援助,就相当于赵家拥有了“股权”,有了插手经营的权力,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这种干涉越发强硬,甚至连赵家的人都被安插进来左右药铺生意。

黄奇父亲的话语权反而越来越小,预感这么下去绝对不行,他选择了最激进的反抗方法,直接强行要求赵家撤资,剥离对方对自家生意的干预,甚至不惜自赔身家回购股份。

但这一切在赵世臣看来都不过是徒劳挣扎罢了,区区一个种药的有什么资格跟自己谈条件搞竞争?

事实证明那所谓的贷款资金援助本就是个陷阱,赵家通过一顿金融操作立刻就将其转为了一笔高额的滾息贷,瞬间黄奇父亲就欠下了超过千万的巨额债务!

震惊的黄奇父亲在一怒之下将赵世臣及赵家告上了州县府的司法院,然后……然后就毫无疑问的败诉了。

不仅如此,法院上赵家请的律师甚至反拿出了黄奇父亲挪用公款擅自经营的“证据”!

一场诉讼下来,黄奇父亲满盘皆输,不仅自家产业一分没争回来,反而是再次倒赔了上百万的赔偿金。

黄父到底只是个小商人,没经历过大风浪大挫折,受此打击自觉没有翻身可能,悲愤之下一怒在司法院上跳楼了!

但这可说是正中赵家之下怀了。

若是黄父能强硬些硬挺着不屈服,或者继续跟姓赵的周旋,虽然后续发展仍不会乐观,但至少不至于落得一无所得。

毕竟赵家虽然势大,但作为地方上的“豪门”多少还是要点面子的,不至于真要弄出人命来。

结果黄父一死,整个黄家的产业直接顺理成章的落到赵世臣手上,作为提供了“资金支持”的股东,在法理上就完成了产业过度。

轻松得到黄家产业,赵世臣也没有丝毫手软的意思,黄奇这前身的母亲早亡,是父亲带大,这一来债务直接顺延到他头上了。

但是很明显刚成年没多久还在上学的黄奇根本不具备偿还这么巨大债务的能力,就算把他卖了也抵不上。

对此,作为债权人的赵家“通情达理”的给了他一个“出路”。

这个出路就是眼前这个精加工厂,黄奇被安排来此成了一名光荣的“打工人”,每月工资会抽成百分之四十二作为债务偿还金。

这是一种相对高明的手段,相比于死命逼黄奇这样的负债人,把他们逼入绝路,倒不如给他们安排一个劳累、时长、不得停歇,但同时又能保证基本生活的工作。

令他们消耗漫长人生来“还债”,却又始终还能看到些“机会”的渺茫感觉。

这个道理还是黄奇穿越过来后才明白的,因为他发现这个工厂里有不少打工人都跟他家有着类似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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