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落单刺客先是不得不聚精会神地躲开高速飞向自己的剧毒匕首,然后就在没有任何反应时间的情况下被卓戈那把在月色下拉出银光的弯刀给削掉了脑袋。

卓戈大口喘着粗气,不敢耽搁任何一口呼吸的时间,没等刺客的头颅落到地上就冲进了帐篷内。

此时帐篷内部,接生的太监和妇人被闯进来的刺客吓得如呆立鸟儿般不敢移动。维持着生产姿势浑身汗水的丹妮莉丝以为自己的日和星在外面遭受了什么意外,无比惊恐地呼喊着他的名字。“卓戈!我的日和星!”

话音落下,卓戈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帐篷内,像是一匹足以跨过大海的骏马,猛地将比他更早进入帐篷中的刺客们给扑倒在地。

两名刺客惊讶地对视一眼,随后齐齐用别扭至极的维斯特洛通用语向丹妮莉丝说道,“我很遗憾”,然后各掏出一个油罐,猛地掷向周围用厚重羊毛和布料组成的帐篷。

脆弱的油罐落地破裂,溅出的油液粘在离地不高的帐篷边角上缓缓流动,像是刚才匕首上紫黑色的毒液一样让卓戈看得恶心。

他大叫着起身,手握弯刀狠狠从背部插进一个刺客的胸膛中,直接将那可怜鬼的心脏给扎了个对穿。

但另一个刺客却趁机会打滚离开卓戈的控制范围,然后捡起一根火烛便扔向了刚才沾染油料的帐篷角落。

“呼”,那是火焰骤然生长的声音,也是压过了卓戈怒吼的声音。

只消几个呼吸的时间,甚至丹妮莉丝还没能从一阵眩晕感中恢复,整个帐篷就变成了一个由火焰墙壁与吊顶包围的烧炉。帐篷内飞速攀升的气温让所有人心跳加速,而早就因毒液感到乏力的卓戈更是站都站不稳,一下子跪倒在地。

“不!不!”丹妮莉丝哭喊着,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生产的剧痛而哭喊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火墙厚重得像是一道火焰建成的长城,甚至还如大树落籽般不断洒下滚烫的火红色飞花。

唯一一个活着的刺客也无法穿过烈焰地狱打开帐篷门帘出去,于是他平躺在地上,用众人都听不懂的魁尔斯语为自己说了句,“我很遗憾”。

无力站起的卓戈手脚并用地来到他身边,用弯刀扎穿了面具下的头颅。然而他再也没心思揭开面具看看他们真实的面目,他此刻是如此的晕眩,不知到底是因为高温的空气还是因为血管内狰狞扩散的毒液。

他像不会走路的婴儿般爬到丹妮莉丝面前,用大到和妻子的头颅差不多大的手掌擦去了她脸上即将蒸发的泪水。

多斯拉克人的生产习俗中,母亲需要躺在大地之上为孩子赐予生命,而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新生儿也需要接触大地。他们并不需要水,所以帐篷内连一盆水都没有,只有一壶马奶。

太监和妇人在尖叫,火焰将空气烤的轰隆作响。但丹妮莉丝却觉得世界此刻如此安静,她能听到的一切就只有日和星趴在自己面前时的低语。“我的月亮,不要怕……真龙……不怕火。”这是一句维斯特洛通用语,口音和最后一个音节一样轻。

不知为何,在火焰的癫狂舞蹈中,她又想起了名为弥丽.马兹.笃尔的女祭司的话。

“我亲眼见到我所信奉之神的庙堂遭到焚烧,而我曾在那里医治过不计其数的善男信女。我的家园被他们烧毁,街上随处可见堆堆人头,人头堆里有给我做面包吃的烘焙师傅,有罹患死眼热病,好不容易才被我救治的小男孩,而那不过是三个月前的事。我至今还能听见骑马战士挥动皮鞭,催赶孩童离开,他们震天动地地哭泣。你倒是说说看:你救了什么?”

“我救了你的命。”她也记得自己曾说出口的稚嫩回答。

“当一切都消失之后,生命还有何价值?”卓戈死了,她的一切都消失了,她的生命现在还有何价值?

丹妮莉丝挣扎着抱住卓戈的脑袋,那脑袋此时已经没了呼吸。她张大嘴巴奋力哭嚎,但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出现。

是被火焰烧干了么?又或者只是我已经哭不出来了?

所有人的头发开始变得干枯燥热,丹妮莉丝觉得自己现在一定是长了满头的火焰,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温热,没觉得烫。

太监和妇人的哀嚎声开始扭曲崩塌,灼热的空气钻进他们的鼻腔和喉咙烤干了上面的水分和粘膜,他们就快死了。

但丹妮莉丝仍然没觉得烫,她继续无泪地哭喊,突然觉得下身有些什么东西在触碰着自己的皮肤。

然而她已经没能力屈身去看,所以她并不知道半个稚嫩而脆弱的头颅已经从她的生命通道之口钻了出来。

她用尽尚存的所有力气,倒着身子爬到了帐篷中马上就要燃起的箱子边。翻开箱盖,里面是三颗美丽的龙蛋。这正是伊利里欧总督在她和卓戈的婚礼上所献出的礼物,据他称来自亚夏以东的阴影之地。

“不论你们来自哪里。”丹妮莉丝声如泣血。“我听说龙是血与火的造物,你们听听吧,听听现在的一切。这里正是血与火的地狱啊。”

她一颗一颗地把龙蛋抱出箱子,摆放在自己身旁挨着自己仍旧娇嫩的皮肤。一颗白色,一颗绿色,还有一颗是黑色。

它们很热,通过与龙蛋接触的皮肤,丹妮莉丝发现那些鳞片蛋壳的温度似乎比火还高。至少,那是烫,而不是热。

我早该发现的,丹妮莉丝这么想。不论多么烫的水,她却只会觉得温热。

只是以前自己从未触碰过火。丹妮莉丝缓缓躺下,整个背部和后脑都接触着坚实的大地,不知怎么回事,她觉得下身似乎也没那么疼了。

太监和妇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安静地倒在了地上。这是一间火的宫殿,而宫殿的主人只有丹妮莉丝自己,其余凡人,尽皆焚死。

而在帐篷外,无数多斯拉克人,包括卓戈的血盟卫,或者乔拉爵士等忠心耿耿的下属,都在不断地向着燃烧的大帐篷抛洒浇水。但是吊诡的是,不论他们浇下多少桶,那熊熊的火都能将其无视,就好像他们不是在朝着着火的帐篷本身努力,而是面对着一个不可改变的幻象一样。

也许……那真的只是幻象。

一位皮肤苍白甚至透着淡蓝色且嘴唇颜色更蓝的男巫安静地站在一旁欣赏着大火,只不过在他眼中,所有拎着水桶来回忙碌的人都只是在把水浇在一片空地上,而对真正火红的那顶帐篷熟视无睹。

他蓝色嘴唇上挂着微笑,但很快就因为鼻血将他的皮肤染红而失去了笑容。

在力量消逝的现在,维持这种程度的幻象已然成了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血液奔流不止,他只好将幻象取消。即使如此也够了,在燃烧了这么久之后,没有人还能活下来。

仿佛正如他所想一样,本就缺乏支撑的帐篷瞬间倒塌下来,厚重的燃烧火墙就这样盖在了帐篷内的大地身上。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水桶,已经没有必要了。

然而此时,来自魁尔斯的男巫却感觉到了某种命运般的力量,他抬头看去,只见漆黑夜空也被此时的火光照亮。

不对,那并不是单纯的火光,那是一颗真正的红色星辰,拖着剑一样的红光长尾,骄傲地在夜空中展示着自己的光芒与痕迹。

是一颗红色彗星。

像是多斯拉克人传说中燃着火的骏马在夜空中奔跑,也像是他们信仰中死去的伟大战士升天成为耀眼星辰。

像是天上又有一顶燃烧着的帐篷,也像是古老传说中的……星辰泣血。

木头并不丰富的帐篷烧起来与灭下去同样迅速,在所有人并没有等待多久之后,帐篷原地便只剩下一堆厚实的灰烬。

“簌”奇怪的摩擦声在灰烬中响起,离得足够近的多斯拉克人不禁侧着头动了动耳朵。

怎么可能呢?那样的大火盖在身上燃烧,不可能还有东西活得下来。

但火中的一切似乎都不这样想。

“哇!”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让所有人都既震惊又恐惧。

灰烬堆起起伏伏,一个雪白的身影在无数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站起身。

男巫面部狰狞,几乎要将自己的蓝嘴唇咬破。必须把这消息带回魁尔斯,魁尔斯需要最先知道这奇迹般的事。他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那身影无疑是一位曲线优美的女性,但她浑身上下此时没有一根毛发。所有的眉毛和头发也都成为了余烬堆的一部分。

许多多斯拉克人和乔拉爵士很快认了出来,她是丹妮莉丝。

丹妮莉丝怀抱一个同样失去毛发的婴儿,原本初生婴儿身上的血与体液此时丝毫不存。

婴儿的头颅挡住丹妮莉丝裸露的左NIPPLE,而她的右NIPPLE则被一只金黄和乳白相间的幼龙含在嘴里。一只青铜与碧绿覆盖鳞片的幼龙用爪子和身躯缠绕住她的大腿,龙头则伸到她两腿之间舔舐刚刚完成生产的下身。最后还有一只黑龙相间的幼龙垂挂在她的肩头,用长而蜿蜒的脖子绕着她的下巴。

所有人如雕像般站在原地,只有乔拉爵士很快走上前去,拔出长剑单膝跪地。“我的女王(My Queen)。”

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垂下头颅,看向第一个跪倒在自己面前的骑士。她的黑龙嘶地一声从口鼻吐出几缕白烟,另外的两只也同时移开自己的头颅,齐声加入它的怒吼。它们张开半透明的翅膀,拍打空气。

于是,龙族齐声高鸣的乐音响彻夜空,数百年来,这是头一次。

…………

…………

…………

临冬城墓窖地下幽深而古老的一层中,瑞林双手捧着一颗微微颤抖的蓝色龙蛋。

但那龙蛋的鳞片并不像其他龙蛋一样是石质或珐琅质的质感,而是和瑞林身上鳞片一样的蓝宝石质地。

他满怀期待地注视着手上的龙蛋,视野中还留存着刚才系统提示的弹窗:

【血脉共振完成,物种替换完成】

“哗啦啦”并不存在的虚幻水声在瑞林脑海中响起,他抽出精神感受着,确认了魔网的潮汐正顺着其上的每一根丝线涌向尚未高涨的地方。

“咔嚓”,蛋壳破碎的声音响起,瑞林轻轻将龙蛋放置在了地上。

“咔嚓咔嚓”,一个蓝色的身影从半碎的蛋壳中钻出。

然而这个身影却与这个世界双足双翼的龙完全不是一种生物。它四足双翼,浑身鳞片如蓝宝石雕刻而成,从额头向后延伸以及下巴长出的蓝宝石龙角在尖端处断裂,正像它的尾巴在倒刺和尾尖处也是断裂的一样。

然而神奇的是,那些看上去与身体没有任何连接的断裂后部分,却仍然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固定在幼龙的身体上一样,仅仅能在漂浮的位置微微离开原位。

瑞林知道原因。

这正是因为这条龙所拥有的独特心灵能力让那些断开的尖刺和角仍然漂浮在原地。那些部分会随着龙的情绪起伏而轻微移动,它们在龙开心时会轻轻摆动,生气时则会暴起。

毫无疑问,这正是一条来自DND世界的,真正的蓝宝石龙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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