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畜生!这是我今后并肩作战的伙伴!”帐帘落下,高昂的音调隔着营帐,有些发闷,“哥,你别拽我,我和阿挽还有……”
卫挽扬首,视线没个落点的凝在不远处,托握的手一顿,一饮而尽才搁下那边沿沾着水迹的茶碗。
上面述着,容家姑娘亲启。
卫挽捏着信笺,食指划过上面糙砾的墨迹,执笔定下的名衔并不亲昵,却让人连同心下都泛着些不可名状的起伏,抚平褶皱展开,竟是整整两张未裁开的缣帛,布满墨迹,上面压着胡杨树叶。
阿挽远行,不过半刻,便已觉寂寥难消,思念难抵,遂独醉月下执笔,逐字逐句,艳羡前方关山的千沟万壑,可代我见你。叹,叹,叹。
卫挽的指尖划过三个‘叹’字,胸腔内的微末起伏,在陡然间转为波澜壮阔,长睫微敛,凤目轻缓的眨了下。
丹桂低回,满室余香,饶是白玉京的灼烈,都染上了冷幽。东西分别,我不知阿挽披荆定襄之际,会否相思云中青竹。亦不知阿挽夜深之时,会否茕茕伶仃,形孤影只,望月无眠。
我诸多挂虑,局蹐不安,辗转反侧默了许多,可思来想去唯余一句:一路风尘,安否?人地生疏,安否?箪瓢屡空,安否?
我知阿挽怀拥举世之才,景星凤凰,可仍遏抑不住多加深谋,季朔方明临于阵前,锐不可当,但决策之权不在其身,阿挽与之相攻,可善用谋策,斡旋再三,逐步蚕食,和合次仁驯鹰养马,如浪中鱼,难抵强势之军,其下走兽飞禽,挽挽约莫喜爱万分,有主的野禽可先断食水,慢慢消磨,那日卫都,阿挽所见的,则是只臂展七尺的金雕……
卫挽一言一行的看下来,有阵前谋策,有衣帛食肉,近乎是面面俱到,视线在落笔之处停留半晌:
不言及企而望归,而是唯念挽挽,只念挽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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