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被绳索绑着的人还在你来我往的互相咒骂着,喊冤着。

而在陆闲的提醒下,已经反应过来谁是真正小偷的许平君,则径直走向其中一人,给对方松绑,并且将装着玉石的袋子递了上去,说道:

“记得财不外露,不然招人惦记,下次可要多小心了。”

那人先是一愣,随后喜极而泣,对着许平君连连鞠躬:

“多谢青天大老爷啊!”

另外一个还被绑着的男人瞬间不乐意了,大喊大叫道:

“这……这怎么就给他放了啊?他是贼人啊,不抓他就算了,还把玉石全给他了?”

贺文上去就对着那男人的头顶来了一巴掌,呵斥道:

“不仅是个贼,还是个笨贼,方才陆捕快说的话,你是一个字没听懂啊?

玉石若真是你的,你乐意与贼人分一半?你分明就是那个偷玉石的贼!”

百姓们此时也看的清楚,在一旁纷纷称赞。

那贼人眼见如此情形,支支吾吾的是半句话说不出来。

很快就被贺文扭着送去牢狱里先关起来,等县令回来之后定罪。

许平君一早就抓了一个贼,心情大好。

待百姓们离开之后,又热情的主动带着陆闲巡街去了。

路上还说起在杜县干捕快的注意事项。

捕快的职务,就是巡街治安,稽查追捕。

杜县别听名字好像名不见经传,但临近长安,规模可是很大的。

随便走一圈,一上午的功夫就过去了。

老百姓对许平君都挺熟悉的,她走到哪里,总有人会笑着脸主动打招呼。

许平君对杜县也同样熟悉。

一路上,哪家的茶点好吃,哪家的布帛性价比高,哪家的酒楼客流量大,哪些坊曲胡同地痞流氓喜欢往里钻等等。

许平君都能一一说道。

到了晌午饭点,许平君还掏出了荷包,打算请陆闲吃一顿,算是对新来同僚的欢迎,和今早事情的感谢。

不过陆闲早就有安排了。

“许捕快如果不介意,我想打包了回家吃。”

许平君忽然想起了昨日在青乐坊老宅,不止陆闲一人,便问道:

“是要去照顾那个小姑娘吗?对了,昨日也没问,那小姑娘是……”

“她姓武,名月,是我堂妹,家中已无人,便由我照顾了。”

许平君神色一凝,自己也没想到昨日见到的武月,年纪轻轻的,居然已经没了父母亲人,只能由陆闲这位堂哥照顾,立马道:

“那现在宅院里就她一个人吗?那屋子还挺大的,一个人多不安全啊,那就买了带回家去吃吧。”

陆闲还没有来得及感谢,就被火急火燎的许平君拉着去买吃食打包。

许平君虽然穿着捕快衣裳,行事风风火火,但毕竟是女子,感性大于理性。

一听武月遭遇,立马母爱短期泛滥。

陆闲甚至寻思着,武月起码还有皇族亲戚,自己这真的是亲戚全无,孤儿一个,不知道许平君会不会也对自己泛滥一下呢。

回了青乐坊,坊间北曲一如昨日那般莺莺燕燕,晌午时分,正是勾栏听曲的好时候,往来少有寻常百姓,光看穿着就知道是文人富贵居多。

陆闲和许平君这两个穿着捕快衣裳的人,就显得有些扎眼了。

他两一路过,连招红袖的姑娘都收敛了不少。

倒不是捕快的身份有多么厉害,有道是阎王易见小鬼难缠。

对百姓来说,连官都排不上的胥吏,才是和他们接触最多,管辖权力最大的人,能不得罪自然是不要得罪的好。

到了家门口,陆闲上门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才听到门后怯生生的传来了询问声:

“是谁?”

“是我。”

陆闲声音刚落,门后传来了一阵拿下门闩的声音。

“哥哥!”

门还未开,便从声音里感受到了武月喜悦的情绪。

门后的武月穿着一身寻常布衣,盘着头发,开门刚瞧见陆闲,便一跃而起,像是一条八爪鱼一样的抱在陆闲的怀里。

小小的脸蛋埋在陆闲胸膛之上蹭啊蹭的,一边开口道:

“哥哥怎么中午就回来了?我还以为到晚上才能看到哥哥呢。”

她话才刚说完,就瞧见陆闲的身旁居然还站着一人,赶忙松开手脚落到地上,慌乱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对着许平君行礼说道:

“原来是昨日的捕快大人,方才没瞧见……”

许平君此时也略微尴尬,手指扣了扣自己白嫩的脸蛋,提了提手里装着食物的食盒,道:

“额,陆兄说要买了回家吃,想来也是不放心武妹妹你一个人在家吧。”

许平君故意喊得亲密,毕竟在知道武月的凄惨家事之后,内心里同情心和母爱多少有点泛滥,随后又说道:

“昨日忘记说了,我叫许平君,也是杜县的捕快,往后就是你哥哥的同僚了,你可以直接喊我许姐姐就好。”

陆闲又补充道:

“许捕快可是杜县的千金,妹妹往后瞧见了,可一定要知道礼数。”

武月赶忙又行了一次礼,许平君摆了摆手,提着食盒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

“好了好了,再不吃就凉了。”

陆闲迈过了门槛,目光越过杂乱的前院,看向原先打算用来当厨房的小屋,窗户推着开,内里昏暗,但也勉强能看到里面布局。

比起昨天来,那厨房已经整洁了不少。

“你一个人就收拾厨房了?”

陆闲倒不是责怪,只是看着武月瘦小的身子,想着她一个人埋头打扫卫生的模样,有些心疼了。

武月捏着手指,小声道:

“本来是想着自己做饭的,只是,收拾了灶台才想起家里没柴火。

原本我想着,砍一些前院里的树枝来烧,结果都烧不起来。”

那些树枝又不是干柴,能随便烧起来就奇怪了。

陆闲笑了笑,说道:

“等晚上下班了我抱捆柴回来。”

“下……下班?”

陆闲一时嘴快,许平君显然没听明白,他补充着解释道:

“家乡说法,就是散衙的意思。”

许平君心里有点犯嘀咕了,长安有这个说法吗?自己怎么不知道啊……

许平君提着食盒想找个案几桌子一类的,但看了一圈也没有瞅着。

这宅院,虽然是陆闲和武月昨天提的新房,但说起来也被官署衙门封了多年。

内里的家具器具早就被搬得七七八八,余下也就是一些搬不走的,灶台,土坑一类的东西而已。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