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荒川区。
裹着黑色大衣的少女,步履匆匆的走在荒川线新修的道路上。
她手中紧紧攥着一封信件,脸被一顶鸭舌帽给盖住了,看不清样貌,也看不清表情。
但从她微微发颤的肩膀,以及歪歪斜斜,走成了“S”型的步子中,不难看出。
她的心情,并不平静。
绕过几栋低矮的楼房,又侧着身子,贴着几道长满苔藓的老墙艰难穿过,一栋老旧和风的住宅,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便是她生活了四年的地方,东原寮。
东原寮,荒川区最便宜的房子,同意住高楼层的话,价格只需三万日元不到。
而她租住的价格,还要比三万日元更便宜。
因为,她住的不是东原寮中的任何一间屋子。
她是位于一楼与二楼之间的,传说中“0.5”层的住户,是在杂货间生存的老鼠。
住在那里不要钱,只要每天打扫一下卫生,顺带将门口的垃圾丢掉就可以了。
而那里的生存环境,也不是正常人所能想象的。
不仅空间只有几个平米,而且漏水,隔音差,偶尔还有一些恶心的油渍,从天花板滴落下来。
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只有老鼠才会去住的地方。
可她并不在意。
或者说,一定要是这样的地方,才正好。
身为老鼠的她,就应该呆在这样肮脏恶臭的地方,发烂发臭,这很公平。
如幽灵一般,走进那个被遗忘的“0.5”层。
她,颤抖着手,打开了信封。
信封里包着的东西不多,两张卡,一封信,还有一张泛黄了的老照片。
她没有管那两张卡,老照片也暂时压了下去。
拆开信,双眼死死的盯着上面的文字,一行行读了起来。
“……”
致,卯之花夕,我的妹妹。
你的信,我已经收到了。
你要我帮忙办的事,我也照做了。
只是可惜,人心复杂,很多事情,并不能顺遂所愿。
我去了那所少年监狱,当我赶到那里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他没有留下任何信息,我也找不到任何有关他的消息。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恨你,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已经原谅你。
但,有些事。
我想作为卯之花家的后辈,你必须要知道。
母亲病了。
没想到吧,那个强硬到连吃饭都要啃硬骨头,连睡觉的床都要用铁打的女人。
也会虚弱成那个样子。
别会错意,她生病的原因,不是因为你。
那个强大的女人,绝不会因为她那不成器的,软弱的女儿的离家出走,而一病不起。
只是风寒罢了,无需挂念。
写这封信的时候,她是这么说的。
父亲也退休了。
其实以他的年纪,早该退了,大哥等那个位置已经很久了。
再不退,恐怕连大哥都要被他熬过去了。
退休在家之后,我才终于意识到,父亲原来也有“严肃”之外的表情。
他会和邻居大爷,因为钓鱼选用哪种鱼饵,而吵得不可开交。
他会和我抢电视机的遥控器,顺带一提,中岛阿姨是他的梦中情人。
他会因为没有安全感,而敞开门呼呼大睡,打的呼噜声可大了,有时候还冒鼻涕泡呢。
太有意思了,等你回来,我和你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我看到了好多好多,爸爸妈妈以前没有露出过的样子。
每次我问他们,为什么变化那么大。
他们都说:哪有什么变化,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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