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襄阳砲的技艺吩咐山中工匠后,刘炎终于对邓定部队的战斗力感到差强人意。

自身军队战斗力的提高,当然会使自己心里更有底气,这便是与萧敬文谈判的硬性筹码。

于是,刘炎携带赵襄与张弋二人,暗中共赴雒县,以期缔结萧敬文,共同抗击蜀中晋军。

却说雒县萧敬文。

萧敬文永和二年以振威将军随桓温征蜀,定蜀后拜为征西督护。

桓温离蜀后,萧敬文征西督护的地位,仅次于益州刺史领西戎校尉的周抚,可视为蜀中二号人物,为制衡周抚,桓温令萧敬文与周抚同样领有一万重兵。

周抚屯兵彭模,萧敬文屯兵雒县,两地一南一北钳制成都,而成都城中,桓温却安置了一位战功平庸的杨谦,领众三千,驻守成都。

蜀中此等布局,颇能看出桓温心机。

成都自古是蜀中祸乱之源,占据成都,便能形成割据之实,桓温故意弱干强枝,就是为了抑制成都,防患于未然。

然而,桓温又不希望周抚作为益州刺史在蜀中一家做大,尾大不掉亦是形同割据,于是便让萧敬文与周抚同领重兵,相互制衡。

桓温如此布置,确实实现了蜀中难以出现一家独大的局面。

然而桓温离蜀未久,就是因为蜀中没有选好带头大哥,再加上邓定趁势下山凑个热闹,周抚亦没有绝对兵力能够抑制萧敬文与邓定的叛乱,蜀中重新乱作一团。

刘炎心里深知,萧敬文是有野心的,而且他的野心又非常有趣,很耐人寻味。而这正是自己可以说服萧敬文的关键哏节。

萧敬文叛变之后,便即刻自称“益州牧”,这是极其不寻常的。

因为在东晋制度下州长官只有刺史,没有州牧,而同时期自称州牧的地方,都在东晋辖土之外,比如前凉张氏,统合凉州之后,尊晋为正朔,自称凉州牧,而晋室由于鞭长莫及,只能被迫承认。

所以萧敬文身处蜀中生乱之地,自称州牧,其实是向世人发起舆论声势,让世人认为他自己是在为晋朝平定乱世,其矛头指向的很可能是当时已经显露出代晋野心的桓温!

而桓温却不吃它这一套,毕竟晋室在下游,兵力孱弱,也管不到他这。他桓温平蜀之后,坐拥八州士众,凭他自己就足以平定萧敬文之乱。

区区萧敬文,一万余人,桓温未让下游的晋室出一兵一卒,自己亲自操刀。

结果这仗一打,就是五年。

暂且不提桓温能力如何,单看萧敬文,以巴西一隅之地,率众万人力敌桓温八州士众长达五年,这确实是足够强悍了,这也证明了他萧敬文多么不服气桓温。

在桓温的辖地之中,有这么一位强悍的战将,并且还在自己身侧,刘炎还是足以幸灾乐祸了。

翌日,到达雒县。

府前通报,后门接引。

秘密接引刘炎一行人的,正是萧敬文的参佐,隗粹。

隗粹见到刘炎三人,自是一惊,这倒不是隗粹认识刘炎,而是刘炎秘密通报的身份是“范贲”,而如今见到的却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带着两位尚未弱冠的。

隗粹将狐疑留在心中,将刘炎接入。

这位隗粹,正是成都城门校尉隗文的兄弟,正是他在邓定首倡义旗后,策反萧敬文,叛晋自立,给自己的兄弟隗文争取了向邓定献城的机会。

嗯,自己人。

关键时刻,还是需要让他来补刀的。

堂上。

刘炎随隗粹进堂,见堂萧敬文正独自正立,打量其身高,约有九尺,须发乌黑,面容硬朗,观其年纪,约四十余,但毕竟常在军中,仍然练得虎背熊腰,四肢健硕,虽然如今尚未披甲只穿内裾,观其气质,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位雄赳赳的将军。

萧敬文见刘炎进堂,亦是惊异,犹自站立,也不请刘炎入座,频频以眼神示意隗粹。

只见隗粹会意,率先开口道。

“公子果然有胆,以道寇酋首身份来拜征西都护大门!”

“将军亦是国士,既然已经见到范贲之名,还不是让在下后门接引了么?”刘炎摆出一副笑脸,从容应答。

“呵呵呵~”萧敬文听完一笑。

“小小年纪,竟然替那老妖道前来做说客,小的替老的挡刀,本将军也是首次遇见。”

“你此来何事,痛快直言吧!”

刘炎向萧敬文正鞠一躬,正色言道。

“小子今日前来,只为请将军建功蜀中,追效刘玄德,成全蜀之功。未知将军有意否?”

话音未落,只见萧敬文顺手抽出案架上的宝剑,寒光倏忽一闪,剑锋直指刘炎脖颈。

此手法之快,直令刘炎躲闪不及,身后赵襄张弋欲上前护卫,竟被刘炎即声喝止。

剑身映出的凛凛寒光打在刘炎脸上,嗖嗖寒气渗在刘炎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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