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盛红衣还闻到了淡淡的“符”味儿。
这是常年用符之人或者身上携带着符箓可能有的气息。
也只有盛红衣这等对符敏锐的,才能精准辨别。
龏涟装作不经意往盛红衣说的方向瞥了一眼,他也不问盛红衣怎么知道的,只道:
“修为不低,也不知这里有多少这样的人!”
他们这一方只有两人,对方人数多了,他们若是正面硬钢,那就是蠢。
盛红衣微点了下头。
恰是此时,她眼中精光一闪:
“嘿,走,我找到那个叽里咕噜的小贼了!”
人已经先行一步,龏涟一头雾水,也跟了上去。
盛红衣走路,同这街上的行人一般,似有一种融入其中的和谐。
龏涟进了城,也带了斗篷,遮盖住他过于扎眼的盛世美貌。
两人走动之时,那几个巫猿一眼没看过来。
盛红衣七拐八拐,在街巷里穿梭,那熟稔劲儿,似乎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似的。
龏涟也是暗自咋舌,完全看不懂黑莲在干什么。
直到,她突然停下脚步,然后,蹲下身,一把揪住地上的红茎杂草……
“就是你吧,叽咕什么呢,吵死了!”
龏涟:“……”
无忧:“……”
盛红衣丝毫不为所动,用手又拽了拽那草:
“喂,说话呀,别装死。”
龏涟不敢说话,地上这些个草,一点灵性也看不出来,长的到处都是。
是他眼睛有问题,还是黑莲脑子出毛病了。
盛红衣见无忧死性不改,继续装死?
哼?不听话是吧?
她慢条斯理的将一点如豆的火苗靠近无忧。
极敏锐的,无忧“起死回生”:
“我我我……没装死,大王您行行好,别呀……太烫了太烫了!”
龏涟眼见着那草如同变成虫子一般,胡乱舞动起来,他才信了……这个邪!
不过,还是不对啊!
若说黑莲听得懂草木妖精说的话,那是正常的。
可,这般的,大约刚醒灵不久的……野草,她都能听到它在说什么?
还能把它揪出来?
那为何他不能?
莫不是因为黑莲是双头莲族的缘故?
龏涟无言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脑子却没有闲着,一面,他甚至还分出心神关注着外面,唯恐有什么人发现了他们。
大王?
盛红衣默了默,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以前,只有金朵儿这么叫她呢!
“别乱叫,谁是你家大王?”
无忧快吓死了好不好,本就不聪明的脑袋这会子已经动不了了。
其实这也不怪它啊。
它很无聊,所以就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
素心倒是它的朋友。
可,虽说最近素心在城里,但她却受伤了,闭关修炼呢,它也不好打扰她。
它不过就是唱唱歌嘛,怎么了就?它突然就被揪住了,还是这么可怕的……大王!
“我我我……大王饶命,您……您就是大王啊!那您说,我该叫……叫您什么?”
那凑近而来,就对它产生的巨大的压制之感,在它的传承之中,只有大王才会有!
盛红衣眯了眯眼:
“先不提这个,你是谁?长在这里多久了?最近这城里有什么动向么?”
“别撒谎,若是撒谎,我就把你烧死!”
无忧拼命摇头,枝枝叶叶抖动的不像话!
撒谎?
它怎么敢?
大王这般的威压之下,这世上没有谁敢撒谎的。
“我是无忧啊,是一株鬼草……不,是有一丝丝的鬼草血脉,我一直长在这里的,很久很久了,最近……最近……大王您要问什么?”
它真的快哭了!
它不知道大王说的动向是怎么回事!
盛红衣提点道:
“巫族。”
无忧立刻点头如捣蒜,把同素心说的,全给盛红衣说了一遍。
甚至,它说的更详细,连巫族所在的具体位置,都有多少人都说了。
盛红衣暗自记下。
末了,她瞪了无忧一眼:
“你这些话,还同什么人说起过?”
无忧抖的厉害,它其实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大王太可怕了。
“大王,我冤枉呀,我就跟素心说过,其他人,没有人听得懂我说话……”
以前它觉得无聊,现在它觉得别人听不懂它说话真好。
大王似乎不喜欢它跟别人说这些……
只是,素心……
“大王,素心是我的朋友,她不是坏人,而且这几日她受伤了,同她的莲花朋友躲在宅子里没出来。”
“那些巫族,也想对她们不利呢!”
所以,素心绝不可能跟巫族是一伙儿的。
虽然胆小,可无忧这点义气还是有的。
它可不想害了素心。
无忧这般,盛红衣脸色微缓,草木精怪单纯却也敏感,由此可见,那位素心,大约很是良善?
不过,话又说回来,无忧为什么这么怕她?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儿,便好奇的问:
“你说素心身边的莲花妹妹?你可害怕她?”
“不害怕啊,那位莲花妹妹身上有一股圣洁的气息,那种气息同我等妖精是不同的,她同我们不是一路人!”
“哦,对了,今天,有一个跟莲花妹妹差不多的和尚也进城了!”
“好奇怪,莲花妹妹又不是和尚!”
它自言自语道。
盛红衣忍不住勾了勾嘴。
这小精怪有点意思。
白莲转世不就成了佛门中人么?
它倒也算是歪打正着说对了。
它的意思盛红衣听懂了。
它不怕白莲是因为白莲身上的气息。
大约是佛门气息吧。
换句话说,它的意思就是说,她盛红衣是妖呗?
她同白莲不同,气息也不同!
也罢,其实她自己是道、是魔、是妖、是佛?
盛红衣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而且,这无忧说自己是鬼草?
那她难不成还是鬼?
嘁!
她懒得掰扯这小精怪的话。
不过,她回头看了一眼龏涟:
“这精怪说,无相进城了。”
同白莲一般气息的人么?
盛红衣能想到的只有无相。
而且,白莲被困此地,大约会同无相传信,他担心白莲而来,倒也寻常。
龏涟听到无相的名字,兴致不高。
“哦,秃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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