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敲门。
没有打招呼。
聋老太太就这么进入徐家了。
娄晓娥正在做饭，一抬头就看见聋老太太几乎走到自己跟前。
她对聋老太太的印象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很糟糕。
聋老太太到她们家借米借面，都说没有了，倚老卖老，非要在徐家检查一遍才肯相信。
娄晓娥咳嗽一声，吸引了丈夫的注意，对聋老太太说道：“你找我们有事儿吗？”
“我积攒了一些票证想要卖给你们！”聋老太太面色如常的将自己的票证都拿了出来。
娄晓娥被吓了一跳。
聋老太太积攒的票证可不少，单单肉票怕是就有一二十斤。
聋老太太是五保户。
街道办的人对她很照顾。
申报票证的时候都是按照她能得到的最高标准给的。
街道的救济。
邻居们的接济。
林林总总的额外收入不少。
粮票她都用不完，更别说其他的票证了。
“这个......。”娄晓娥犹豫着说道：“我家的事情都是徐成做主，我只管洗衣做饭，你要是想卖票证就找我丈夫吧！”
聋老太太手里的票证要是少也就罢了。
这么多的票证她可不敢做主买下。
计划经济时代就有一种罪叫做扰乱市场罪，还挺严重的，被抓到是可以被带到派出所询问的。
倒卖的物资数额较大者还要被判刑。
聋老太太七老八十了。
她不在乎。
娄晓娥却是不能不在乎。
“这样啊！”聋老太太说了一声：“那我找徐成去！”
徐成正在书桌前面看一本有关车床基础的俄文书籍。
聋老太太直接就过去了，开口说道：“徐成，反正你是需要各种票证的，不如就将我手里的都买过去吧！”
不等徐成说话。
她非常麻利的将自己手里的票证种类、数量以及价格报了出来。
很显然。
这套说辞她很熟练。
这种事情以前没少做。
徐成冷笑。
聋老太太将他当成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了吗？
他报出的价格比黑市的很贵。
徐成虽然没有去过黑市，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
他曾经听人说起过各种物资的黑市价格。
就聋老太太报出的价格，就算是在黑市都没有人问津。
还说什么大家都是邻居，便宜一点儿卖给他。
这不是扯淡吗？
徐成摇摇头拒绝了，开口说道：“老太太，破坏市场的行为我是不做的，而且我们家两个工人，票证足够用了！”
结婚以后。
娄晓娥接了父亲的班到扎钢厂工作，户口也迁入了徐家。
口粮、票证都跟着过来了。
徐家连粮票都不缺，更何况其他票证了。
聋老太太脸的笑容当时就凝固了，心道：“徐成这个小兔崽子说话太冲了，不买我的票证也就罢了，怎么的，还想给我按个破坏市场的罪名，报警抓我啊，我今年七十多岁了，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就算是他报警，派出所能抓我吗？最多是把我找过去教育一顿而已，我会害怕吗？”
聋老太太倚老卖老。
眼见徐成根本不想和她交易，慢吞吞的从徐家出来了，刚回到自己家里就小声骂徐成夫妻两个为富不仁，没有一个好东西。
吃饭的时候。
徐成将黑市各种票证的价格大致说了，又道：“无论是谁想卖给你票证，无论他们卖的多么便宜都不要买，贪小便宜吃大亏，你真这么做了，很可能给我和岳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娄晓娥重重的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心里想着刚刚聋老太太是想高价卖她那些票证，幸亏我没有答应购买，否则就当了。
知道自己的好心有可能会给丈夫带来麻烦，娄晓娥慢慢的收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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