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送出去之后,程向阳看着仅剩的四百多块钱,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冯全也有些反常地没有说话。
他们手头上还有十来条烟,全部处理之后又算了算账,他们现如今的全部家当,加起来还有四百六十二块五毛钱。
等待的这几天无比煎熬,终于等到说好来货的日子,两人早早地把地窖收拾得干干净净,等着程信回来。
等来的,却是耷拉着脑袋要哭不哭的程信。
看到他的那一个瞬间,程向阳觉得自己一下子坠入了冰窖。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向阳,大全,表叔对不住你们。”
程信一开口,冯全就跑上前去攥住他的胳膊:“表叔,怎么回事,不是,怎么就对不住我们了?”
“没了,没了啊,我们的货,被当地的工商所给查了。”
说着,程信捂住脸,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程向阳的猜测成了真,他只觉得眼前的景象都在晃,晃得他有些想吐,隐隐约约,他就听见冯全焦躁地问道:“钱呢,我们的钱呢?”
对了,还有钱,只要钱没交出去就行。
“肯定没了,咱可是先交钱订货的,不提前给人家钱,人家怎么可能会给我们准备货啊。”
“是表叔我对不住你们,对不住你们啊。”
程信一下一下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声音嘶哑难听,听得程向阳很想让他住嘴,但是现在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冯全已经在摇晃着程信:“表叔,怎么会这样啊,怎么回事?”
“表叔,那可是我们的全部家当,这让我们怎么活啊?”
“那货,那货就一点也要不回来了,再说了,货我们都没见着,找老板把钱要回来也行啊,不行我们就去告那个老板!”
程信站起来,一脸不可置信:“你这孩子,是不是傻啊,货被查了,老板也都进去了,咱去哪里要钱?说白了,我们可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现在就求着菩萨保佑,老板别把我们都咬出来就很好了。”
“进去了?表叔,原先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不是光没收货,不抓人吗?”
冯全一听,更着急了,心里也开始跟着害怕。
“这次不一样,以前我们就是倒腾过来卖,这一次可是生产烟,就是在造假的,而且量还这么大,人肯定是要进去了。”程信在院子里直转悠。
“不是,表叔,那天你也没说是在造假烟啊。”
程向阳终于缓了过来,结果就听到了这么一句。
“怎么没说,怎么没说,我不是说了,造成高档货的样子嘛,不是自己造,他怎么做成高档货,我以为你们明白这些。”
程向阳二人听到这里都愣住了,心里之前的愤怒也瞬间变成了害怕和担忧。
别真像表叔说的那样,把他们俩也咬出来,一时间,两人甚至都有了想要逃走的冲动。
“这条路子也算是断了,咱以后肯定也干不成了,只要这次没什么事,就当吃了这个哑巴亏,等我再有了好路子,到时候再带着你们继续发财。”
“我这边比你们还要麻烦,我比你们拿出来的钱还要多,我媳妇杀了我的心都要有了,我出来的时候在家里闹着要上吊,我得快回去看看。”
说完,程向阳和冯全两人也没心情去搭理他,程信就急匆匆地走了。
程向阳呆呆地坐在屋门口,眼前出现的是佝偻着腰的爹娘,是他痴痴傻傻的大哥,是他稚气未脱的弟弟,还是他温柔善良的春花。
这一下,让他如何再回到青乡村。
这一下,他们俩应该不再是青乡村的骄傲,而是青乡村的耻辱了吧。
“哥,是我对不住你。”
冯全蹲在了程向阳的身前,红肿着眼皮,狠狠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让程向阳回了神。
他看着冯全,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伸手抓住了冯全还要往自己脸上打的手。
“谁让,我是你哥呢。”
半晌之后,程向阳挤出来一个难看的笑容,哑着嗓子说道。
兄弟二人一时之间,泣不成声。
夜幕降临,圆月高高悬挂在头顶。
“你看,这像不像我们四个人商量着一起往外走的那天?”
程向阳突然开口。
冯全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点了点头。
“大全啊,我现在就是后悔,没有坚持着多留下点钱,先让你把媳妇娶了。”
冯全心里就像有把刀子在不停地搅动,痛得他喘不动气。
程向阳又何尝不是呢。
他们设想好的未来,就这么没了。
连“啪”的一声都没听到,就没了。
“哥,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明天再去找表叔,是不是表叔让那老板给糊弄了,表叔要是没空,咱俩找过去看看。”
程向阳如同死灰一般的心里,瞬间就亮了一片火星。
“大全,你说得对,明天一早咱就去找表叔,万一真的还有希望呢?”
依旧是难以入眠的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去了程信日常卸货的地方等着。 有几个早到了的司机看见两人,还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最近不见你俩来卸货了啊,新来的都不如你俩能干。”
程向阳勉强笑了笑:“这不是去干别的了,最近就没来。”
冯全却没有心思寒暄:“大哥,程信啥时候过来?”
那司机看向两人的目光有些难以言说的意味:“你俩找程信干啥,我看你俩老跟他一块。”
“我们是老乡。”
冯全说了这么一句,那司机刚要说话,就见程信哼着小调走了过来,见到程向阳和冯全,他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后才跟说话的那个司机打了个招呼:“老张,我和我俩侄出去一会,头来了你跟他说一声。”
程信带着两人走到距离工厂区比较远的地方,他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开口:“咋了?”
“表叔,我俩昨天晚上合计了一下,你说会不会是那个老板把咱给诓了,是不是就是想吞了咱们的钱,不给咱货?”
程向阳压低声音,满眼期待。
程信抬手擦了一把脸,满脸都是痛苦悲伤。
“你以为你表叔我是那么傻的人啊,要不是我当时跑得快,我现在肯定也进去了。”
程信说得越来越玄乎,让两人感觉,就跟在听故事似的,听得两人又开始害怕了。
“表叔,那咋办,我俩该咋办……”
程向阳心底那点火星被一盆凉水浇灭,他眼前阵阵发黑,没了吗,最后的机会也没了吗?
明明几天前,一切都还好好的。
为什么就过了这么几天的功夫,他与大全,就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 有几个早到了的司机看见两人,还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最近不见你俩来卸货了啊,新来的都不如你俩能干。”
程向阳勉强笑了笑:“这不是去干别的了,最近就没来。”
冯全却没有心思寒暄:“大哥,程信啥时候过来?”
那司机看向两人的目光有些难以言说的意味:“你俩找程信干啥,我看你俩老跟他一块。”
“我们是老乡。”
冯全说了这么一句,那司机刚要说话,就见程信哼着小调走了过来,见到程向阳和冯全,他似乎是愣了一下,随后才跟说话的那个司机打了个招呼:“老张,我和我俩侄出去一会,头来了你跟他说一声。”
程信带着两人走到距离工厂区比较远的地方,他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开口:“咋了?”
“表叔,我俩昨天晚上合计了一下,你说会不会是那个老板把咱给诓了,是不是就是想吞了咱们的钱,不给咱货?”
程向阳压低声音,满眼期待。
程信抬手擦了一把脸,满脸都是痛苦悲伤。
“你以为你表叔我是那么傻的人啊,要不是我当时跑得快,我现在肯定也进去了。”
程信说得越来越玄乎,让两人感觉,就跟在听故事似的,听得两人又开始害怕了。
“表叔,那咋办,我俩该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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