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以!

“太子殿下,土地税乃国家财政之根本,岂能废除。”

原本不想招惹是非的宋濂,此刻也是站了出来,看向朱标,微微躬身道。

土地税一旦废除,那国家财政必然受到冲击,届时,才是大祸!

宋濂老师,没想到,是您先站出来反对废除土地税。

朱标的心中闪过一抹失望,但脸上不变,随即,便是看向宋濂轻声道:“宋濂老师,孤来问你,土地税是什么?”

“启禀太子殿下。”

“土地税分为两种税,一种为丁税,一种为亩税。”

宋濂想都没想,便是看向朱标开口道。

“那孤问你,每年的丁税多,还是亩税多。”

朱标又是看向宋濂问道。

“往年都是丁税多一点,至于亩税差一点。”

宋濂还是想都没想道。

“但缴纳赋税的百姓,是用自家的口粮来缴纳。”

“而且,现在的大明,百姓缴纳的起赋税?”

朱标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随即,便是看向队列之中的吕昶道:“吕昶。告诉孤,我大明的税收,究竟是丁税高,还是亩税高。”

“启禀太子殿下。”

“土地税基本持平,但也是一年不如一年,要不然国库不会亏空。”

吕昶躬身出列,看向朱标开口道。

国家财政早就已经出了问题,特别是朱元璋赏赐的田亩,还有朝中官员根本不用缴纳赋税。

所以,朝廷三年的税收,基本都来自士族豪绅,那大明的赋税,自然是一日不如一日。

“啊。”

宋濂有点傻眼的看向吕昶与朱标。

这个结果,宋濂的确没有想过,毕竟,他是文臣,又不是户部的官员,怎么会知道大明赋税的真实情况。

不过想想也实属正常,现在的天下,究竟是百姓,还是流民多,宋濂也说不上来,但按照元末乱世的苛捐杂税,百姓缴纳赋税,的确是很难,要么是硬挤口粮,缴纳赋税,要么就是根本缴纳不起。

再加上,各地天灾人祸,有时还是大荒之年,朝廷还需赈灾,那国库里的那点银子,根本不够用。

所以,对于赋税的改革制度,必须要尽快。

“宋濂先生,本侯问你,你家中有良田几顷?”

坐在椅子上的萧寒,也是抬起头看向宋濂,轻声问道。

“家中良田不多。”

宋濂微微一愣,便是摇了摇头道:“但足以温饱。”

宋濂可不同于浙东党派的其他先生,宋濂自幼家贫,再加上为人正直清廉,可谓是两袖清风,所以,家中良田并不多,甚至,还不如诚意伯刘伯温。

当然,宋濂与刘基之间半斤八两,只不过,刘伯温的俸禄,的确要高过宋濂,所以,相比较而言,刘伯温的日子,还算富裕,但宋濂家中那真的仅仅是温饱。

“那若是让你缴纳赋税,你还吃得饱么?”

萧寒又是瞥了一眼宋濂,轻声道。

这个问题,倒是一下子问住了宋濂,他家中人口虽然不多,但奈何田亩也不多,所以,若是要缴纳赋税,他家中的温饱,也就不足以温饱了。

随即,宋濂便是摇了摇头道:“若是缴纳赋税,我这点俸禄,肯定不足以度日。”

“你都知道,没有那点薄田,没有那点俸禄,你家中人都无法度日,那你为什么就不能为百姓想想。”

萧寒的眼中闪过一抹寒意,便是看向宋濂冷声道:“而且,百姓有的连田亩都没有,过冬的口粮都没有,还得缴纳赋税,那本侯问你,朝廷是要逼死百姓不成?”

宋濂可不是萧寒的老师,用不着尊敬,这也就是为什么,萧寒会开口的原因,要不然,今日的这个主场,乃是朱标。

但问题就在这里,第一个站出来发出质疑的人,竟然是朱标的老师宋濂,那萧寒也就不得不出来,帮一把自己的好兄弟。

这顿时给宋濂怼的哑口无言,随即,便是悻悻的闭上了嘴巴,这要是再继续下去,他宋濂的名声,今日就算是毁于一旦了。

毕竟,百姓吃不饱饭是事实,百姓没有田亩是事实,这种种的事情,皆是事实的情况下,你如何去反驳萧寒?

莫不是想与天下百姓作对?

“可是废除了土地税,就能为百姓缓解压力?”

宋濂的身旁,又一名官员站了出来,看向萧寒发出质疑道。

“自然可以。”

萧寒并未开口,反倒是朱标开口道:“孤今日上奏,便是要解决朝廷赋税问题,而若是没有万全之策,孤为何提起?”

“启禀太子殿下,究竟是何办法,可以解决朝廷赋税?”

李善长又是踏出一步,看向朱标拱手问道。

总得有人出来打破这个僵局,而李善长已经答应了萧寒,那自然不会食言而肥,况且,李善长已经与心中的自己和解,对于权力,也已经不再那么着迷。

再者,君臣相知十几载,就算是不为大明,也得为了上手龙椅上的朱元璋,毕竟,朱元璋待他从来都不薄。

而且,大明的未来有一个萧寒,还有这个一直都在成长的太子朱标,那李善长相信,就算是将所有的田亩都交出去,朝廷也不会亏待他们这些功臣。

“摊丁入亩。”

朱元璋看向手中的奏章,轻声道。

“嗯?”

“这是什么意思?”

群臣都有点不解的看向朱元璋。

朱元璋更光棍的摇了摇头,随即,便是拿起桌子上的奏章,轻声道:“太子递上来的奏章,写明了,废除土地税,改用摊丁入亩税。”

朱元璋对于摊丁入亩税的概念,还是停留在一知半解的状态,所以,朱元璋根本就没想插手,全部都交给了萧寒与朱标,况且,这是对于大明有利的国策,干嘛不用?

反正,朱元璋乃是穷苦出身,对于那些士族豪强的好感不多,对于他们压榨百姓的行为,更是极为的痛恨,那既然是亲者快,仇者痛的事,要干就干的彻底一点。

“摊丁入亩。”

“就是即将人头税全部摊进田亩面积之中,所以,只要你的田亩足够多,那你所缴纳的赋税便越高,相反,你拥有的田亩越少,那缴纳的赋税,便越少。”

朝臣们的头,又是转向了朱标,朱标方才开口说道。

“明白了。”

朱标这么一解释,群臣都明白了,简而言之就是针对士族豪绅,随即,脸上便是露出了心灾乐祸的表情。

因为,朝中的一些臣子,也是来自士族,那他们的面色,自然极为难堪,这摊丁入亩完全就是在挑衅士族的底线。

但面对上手的朱元璋,他们都是齐齐闭上了嘴巴。

江南与浙东的下场,他们还记得明明白白。

而且,能走上朝堂,参加朝会,那自然不可能是愚蠢之辈,所以,这完全就是赤裸裸的阳谋,用以针对士族豪强的阳谋!

看来,朝廷灭亡士族之心不死。

但怎么反驳,便成了问题。

摊丁入亩一旦实施,那必然得到天下百姓的支持,那士族就算是想联合起来,一起抵制朝廷的赋税,恐怕都不行。

毕竟,这就相当于公然与天下百姓作对,那朝廷就占据了大义,届时,朝廷直接出兵,士族基本上都得灭亡。

所以,面对这条摊丁入亩,就算是不想认,他们也得捏着鼻子认下来。

“启奏太子殿下。”

“朝廷收取赋税的时间点,若是他们私自买卖田亩,用来规避赋税,又当如何?”

胡惟庸倒是一步踏出,看向朱标问道。

“朝廷收取赋税之日,定在秋收之后。”

“届时,按照田亩的归属,收取赋税,所以,不管之前这片田亩的主人是谁?”

“但你只要接受了这片田亩,不管有没有秋收,你都得缴纳赋税,若不然,便是违抗朝廷旨意。”

朱标瞥向胡惟庸,轻声道:“杀。”

胡惟庸的身形微微一震,便是点头退下,朝中大臣更是有苦难言,不敢开口。

听明白了,这摊丁入亩与乱世用重典,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所以,不管如何,朝廷始终占据大义,你敢规避赋税,就得付出代价,而代价,便是死。

“启奏太子殿下,臣想问一句,如此天人之计,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胡惟庸走进队列之时,瞥了一眼涂节,涂节顿时会意,随即,眼珠子一转,便是站了出来,看向朱标躬身道。

“本侯。”

朱标刚想开口,坐着的萧寒便是起身,且一步踏出,看向涂节,轻声道:“你还想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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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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