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听到这里,浅浅一笑,道:“不妨事。吴炯是个老好人,有他在外面救弟弟,比起他那个急性子的弟弟在外面救他,要靠谱得多。蓝烁的养亲家中富裕,又极宠他,打点的银两应不会短缺,吴焕吃不了多久苦的。”

紫衣呸道:“这个蓝烁,哪哪儿都有人宠着,终究还是缺人管教。”

雪衣却道:“你别急,蓝衣妹妹曾说过,为了这个弟弟,她情愿嫁人,分明就是在想,要找个武功高强、家教又好的如意郎君,以姐夫的身份去管教弟弟,则必有奇效……我看呐,不用再等多久,就一定会有人去管教蓝烁的。”

紫衣嘻嘻笑了起来。

再隔了两日,天衣小院照例于辰时打开院门。门外居然早就候着一个书生,穿着一件蓝黑色的长袍,头戴梅花冠,规规矩矩地站着,端着一角袍袖,静等验号。

紫衣上前细看,见那袖口上,绣着一羽白鸽,振翅欲飞,便伸手过去,也不知从白鸽的那一外,轻拈起一点线头,略微一提,白鸽便已消失,袖口上显出一个“六”字。

这一日正是初六,紫衣点一点头,收回了手,再看那袖口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紫衣喃喃自语,道:“这应该是赤衣之前绣出去的,最后一个号牌了吧。”

雪衣微微倚住窗沿,有些好奇地看着书生。

书生掸一掸袍袖,郑重施了一礼,直起身道:“晚生是刚刚外派到邻县的县丞,名叫罗孚威,久闻天衣门探秘之声名,特来求问。”

雪衣尚未开言,紫衣先奇道:“县丞?邻县的?哟,看这穿戴,确实是新中的举人呢……你既然久闻我天衣门,难道不晓得,我们不接官府之案的规矩?你家县尊老大人也该是明知的呀。”

那书生斯斯文文地说:“我晓得规矩,只是我求问的,并非是官府之案,而是我自家的私事。官人求问之案,未必就一定是官府之案,姑娘你似乎断的潦草了些。”

紫衣抿嘴道:“你才潦草呢。我不是断案的,我就是个验号的。你想求问什么?得跟我大姐说才行。”

书生看向厢房内坐着的雪衣,道:“敢问门主,若是想要求问天衣门中事,可否得到答案?”

“天衣门中事?”紫衣惊讶地抢着道:“你不是说,要问你自家的私事么?怎么又要问天衣门中事?哎,我告诉你啊,一次只能问一件事,而且接不接案,由我大姐说了算。别以为你有号牌,便可以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书生的表情很是无奈,对着紫衣拱了拱手,道:“这位姑娘,你既然不是断案的,能不能别抢话?”

紫衣“哼”了一声,老车拄着大扫帚站在院内,眼睛都笑弯了。

雪衣淡淡道:“总要先听听,你到底想问什么。”

书生想了想,终似下了决心,道:“我想问问门主,十三年前,有个五岁多的小女孩儿,本来家人都以为她失足跌死了,却怎么会入了天衣门?入了天衣门的女子,是否一辈子都不能离开?”

紫衣直跳了起来,老车却眼疾手快,飞扑过去扯着她,一把捂住她的嘴,总算是把她想嚷的话,全给摁了回去。

雪衣的眉梢上挑,重新仔细打量书生,俄顷,才道:“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找来这里的?”

老车松开手,冲着紫衣使劲儿比划。

紫衣已定下神来,低声道:“你这比划是啥意思?褐衣姐姐一早出去采买了,根本就不在这院儿里,就算我说话大声些,又有什么关系?嘿,我知道他是谁啦。”

老车放弃,不再徒劳地比划,也低声说道:“紫女侠,你知道归你知道,让他自己说嘛,你别把他吓跑了。”

那书生抚了抚额,略显腼腆。

雪衣笑一笑,鼓励地道:“罗公子出身乡绅之家,前几个月正逢大比之期,想来公子必是离家去了书院,专心应考。待得考完后回家后,方知错过佳人,是也不是?”

书生展颜道:“门主真是一点就透,晚生佩服。我的姐姐嫁去了外乡,我父母放心不下,总以姐姐为重。我家中的府院,其实距离姐姐的婆家更近,却离乡里书院甚远。我为了应考大比,在将姐姐送嫁之后,就离家去书院里专注读书。直到两个月前乡试结束,我才回家,我姐姐家里出的那件大事,我竟一概不知。”

雪衣颌首道:“罗公子年纪轻轻,已得乡试中举,是个人才呢。”

书生继续说道:“待我回家时,姐姐和我那小外甥已回了外乡,我听父亲讲述那件大事,很是庆幸有惊无险,对门主十分敬仰。我问父亲,他怎会想到,要找什么天衣无缝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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