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曾和渔民打过交道,观念上渔民应是老实巴交,然这眼前人却给她一种孔武之感,风霜之间透着几分毅然。此间就像透着某种气劲,敢来敢当一切在我,朴素而真实。

这让她相信了鹏远渔业有着独自的意志,起码许如强、杨杰、庄鹏这个她所怀疑为自己所设的局算是破了,回想起来那日许如强的愤怒似也不是装出来的,那么问题出在哪里?

为何许如强就一口咬定,自己是拉来外人挖深鲜国际的墙角呢?再一想既然这个鹏远渔业和旗子营已有合作,杨杰又想攀深鲜国际的高枝避免进一步孤立,所以这眼前人的身份应当是“下游资源的分享、上游合作的共荣”,杨杰没有道理从中作梗。

有些事通了,有些事却更堵了,许如强的这种误会是怎么来的?难不成搞出这一滩烂事的还另有其人?

说起误会,起码有一件事不是误会,许家兄弟对自己插手生意格外敏感。因为当家庭聚会的时候,围绕着老许的是两撮人,一边是一个爹四个儿,另一边是完整的一家三口。

回想那日许如强的大发雷霆,许如意忽而看得更清了,就算资敌投敌,一个海岛小渔企的货量值得他许如强上心?改革开放的第二年,老许就办了深鲜国际,至今整整二十年,销路顺着长江一路向西,他会在乎一个刚刚开业的旗子营?

一切的一切,是因为他们想从源头掐住许如意做生意这件事。从前,许如意从未想过什么生意事,反而她无比抗拒,老许给她安排事,她连一场会议都不会参与。同样是喝酒,她想和民谣喝就和民谣喝,想和摇滚喝就和摇滚喝,可是瞧瞧那四兄弟,不是和销路喝就是和回款喝。

但不知听信了谁的话,随随便便就把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哥四个的风声鹤唳可见一斑。照这么下去,今后但凡遇到不景气,会不会都会联想到自己头上,问一句是不是如意让这一切不如意。

“许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许如意一语不发,她看着庄鹏干了一杯酒,又看着庄鹏缓缓起身,也看着庄鹏等着自己一个点头。她还听到吉他刺耳的拨弦、听到调酒师唰唰的晃动,别人眼里的一瞬间,她却像坐了条船看河岸光景、看许家往事。

“等一下!”

这一声喝止不可谓不大,直让庄鹏一个激灵。

“庄老板,你的大黄鱼不知今年有多少货量?”

“预计一百三十吨到一百四十吨。”

“你看这样如何,分一半货给我,杨杰那边不用你去沟通,他一定会允准。至于价格我跟市场走,绝不会亏待你一分。”

庄鹏不明就里,刚刚那口吻自己就像被面试一样,怎么一转眼鱼就要跑到深鲜国际了?但他明白一点,鹏远渔业没能耐考量这些上游大佬的思量,对他来说,深鲜国际和旗子营能够一同接货,就是鹏远渔业奔赴前程的契机。

庄鹏无法考量这些市里搅动风云人物的心思,虽说旗子营仍在上游的洪流中跋涉,但他们的成败和鹏远渔业的成败是两个概念,他们是在博取,而鹏远最现实的问题是生存。

在许如意看来,生意就是你有货我有路,下游上游处处差价,把你的东西卖更远卖更贵,就是生意的本质。

奈何这一席一个提防着水产合作社、一个压根不知道水产合作社,偏偏二人都以为对方了然背后种种,把那当成了前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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