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反驳钟苏苏的时候,忽见不远处大高和喜凤同乘一条船,开始料理着他们两家的围塘。喜凤戴着一条红头巾,坐在船尾吆喝着大高到了到了,她变得轻盈利落,再不是垂坐在庄家凳子上,那个向别人讨营生一句三颤的小姑娘。
大高也精神抖擞,甚至从这家伙的身上看到一股自信,他们本都是这世间苦之又苦的人,此时却有朝霞一般的笑容,是大黄鱼改变了这一切。
望着久久不再言语的庄鹏,钟苏苏心知关口还是没能打通,长屿岛将有新的风浪,奈何这眼前人漠视周周遭遭,不撞南墙不回头,只为他那颗莫名其妙的秤砣心。
钟苏苏撑船离开没多远,忽见一艘客船驶来九号塘,只见那船上坐着一位蓝衣女子。此人就是当年镇委大院的开讲人,九号塘的鱼膘肥体壮,所赖也正是此人。钟苏苏若有所思,市里专家无数,未来的销路充满变数,但技术上钟家早该抵上去才是。
看到庄鹏的神色,向婉已知大概,“怎么?又有人劝你投靠了?”
庄鹏有些茫乱,他一会儿看到人间真实一会儿看到虚无缥缈,鹏远渔业明明只是一道营生,可自打它成立,庄鹏面对最多的问题是为什么。
“向老师,站在你的角度,你觉得我创立企业是为了什么?”
向婉却未回答庄鹏的问题,“放心吧,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这话让庄鹏内心一热,这位向老师哪里都好,唯独不怎么说接地气的话,此时短短几个字,却透着言外之意的紧靠,带给庄鹏一种更为扎实的踏实。
“据我了解,南平岛、盛光岛、三象港,衔接上下游的渔民私企都在创立,整个江舟有许多和你一样的人在突破合作社的枷锁。不管当下怎样,我觉得你的执守才是合乎势头的,过道手就吃人家五分之一,这种事长不了。”
庄鹏欢喜又不欢喜,只是点了个头,“我明白。”
向婉望着远处江岸,倏然心绪和庄鹏一样,表面看去越是稳重、内心越是紊乱。向婉的内心有好些私企国企之间的大话,也有好些关于这个新时代的见解,兼而思量了一套私企壮大之路。
从前她认为那是和庄鹏的谈资,空隙之间随便聊聊,庄鹏会和从前一样仔细听仔细记,可此时她却一个字也不想延展了。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就像两朵云,外人看去忽远忽近,实际上只有云朵晓得,远近从来不是距离。
再看长屿岛、再看九号塘、再看身边人,在向婉的世界,仿佛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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