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万里晴空,船近长屿岛的时候,南边如有两团大灌丛,一东一西映入庄鹏视野。他从未去过那些地方,那里和长屿岛也基本没有往来,只知东边的那个岛叫东嵊岛,西边的那个岛叫西嵊岛,和长屿岛一样同属海沟镇。
“船家,停一下。”
庄鹏注目良久,海岛毕竟不像平原那样的村落连营,之于岛民来说,一个岛就是一个世界,外面超大的城和微小的岛并不存在真正的差别,都是另一个世界,这种与生俱来的思维也在箍着庄鹏。
“那两个岛,我知道。”忽然间,船家开了口。
庄鹏正要再问,忽觉这声音分外熟悉,他猛地一回头,只见老癞头摘下那杀手一样的漆黑大斗笠,对庄鹏笑出一颗豁牙。
“癞叔?怎么是你?你怎么干起来摆渡人了?”
“嗨!你哥回来了,我那风筝都是他画的,就不招招摇摇了。再说了,放风筝和开小船一个飞更高、一个走更远,区别不大。”
“东嵊西嵊那两个岛,你了解?”
“哼!都是怂包!当年捕鱼出了些事故,一个个就说营生不顺天,烧了网弃了船,从此家家晒盐。”
盐重如铁,艰辛可想而知,但相比捕鱼属于更轻松的一档。
“就是说那边一点养殖基础都没有?”
“养个海带都说耽误了他们晒盐,一个穷兮兮苦哈哈,铲着二两白土还以为那是金子呢!”
说起来,庄鹏从未见过老癞头如此的精气神,这个靠捡海为生的人,都“敢骂晒盐不丈夫”了。
“小庄,你别太莽,不要事事把自己顶在前头。现在的岛上,魏家伺机而动,老狐狸又在背后运功。但钟家之乱是明面上的,乱就在钟秀和钟良不合,钟良要做实事、钟秀只图虚名,对你来说就是搭哪个船的区别,千万别做那开船人。”
村里这些人情账,自己想过、父亲理过,如今老癞头又来一遍,它那么小却又那么复杂。大世界小世界三千世界,倏然不知人要如何看待,或许世界只是一种情绪的架空,所来所往、所感所知,都被一双眼睛所惑。
老癞头摆着庄鹏,慢慢回到长屿岛,庄鹏又见芦苇,却少了许多飘摇之感。脚下的船划得结实,一起一落的长篙满是劲力,是回乡土,也是撬前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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