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钟鼓亭内的暮鼓声响起,预示着一天学业的结束。
不少监生就如脱了缰的野马,赶忙跑回监舍换下监生的青衫,随后儒衫锦袍花花绿绿穿什么的都有。换下这身衣服,跨出那道大门,国子监的规矩就管不了他们了。
疲惫了一天的监生们开始了最惬意的时光,京师精彩的夜生活开始了。
“走,去上回那家?”
“都腻了,换一家吧。”
“听说来新货了。”
“真的?那走走走。”
。
。
齐瑞很刻苦,比他前世刻苦得多。他在课堂里点着盏油灯,正在临摹字帖。他并非不贪恋京师夜晚的繁华璀璨,而是为了长远计眼下必须忍受。
要是读书写字都不利索,那还谈什么功名。没有功名,难道真要躲在齐家一辈子,更何况以齐如海的嘴脸,发现自己没用之后,指不定就由着大房那边报复自己了。
再者,要是没有长进,在杨涟那里也没法交代。名师总不能出个孬货吧。
齐瑞以手肘撑着桌面,将毛笔沾上些许墨汁,对着眼前的三字经开始临摹。
“人之初,性本善。。。”
这毛笔真就是拿来考验一个人秉性的,以柔软之躯可写出娟秀瑰丽,也可写出苍劲雄浑。个中分别全看握笔之人的把握。
齐瑞觉得,这毛笔一开始肯定仅仅是一把小刷子,就是古人为了记录随手拿来涂鸦的。后来贵族和士大夫们闲的慌,就研究用毛笔怎么写字好看。诚然毛笔写字是很好看,还延伸出了书法一道。
可是毛笔这写字的功能却用着实难受,门槛也实在太高。这就像古人束高冠蓄须发,根本就不是为了功能性,完全就是为了礼仪。本来嘛,这也没啥。你们爱咋滴就咋滴,穿什么衣服用什么写字完全是个人自由。要把一件普通事情往艺术上靠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古人把不蓄发留须搞成了大逆不道,不用毛笔写字简直就是离经叛道。以礼的名义,人为设置障碍阻隔普通人窥视士大夫阶层。
就拿齐瑞眼下来说,这写文章用什么笔有何打紧的,字迹工整能看清不就行了。难道同样的字用毛笔写就味更大?意境就更深远?都是心理作用。一台打印机全给你们碾碎。
手腕酸痛的齐瑞已经在心中痛骂了一万遍万恶的封建社会,万事皆应有度,搞得太过了就会过犹不及。可一想到自己练字是为了参加科举,而科举主考四书五经,那四书五经本来不过是一家之言,却愣是因为好用而被封建帝王当成了治国宝典。
这科举考的内容本就是没多大意义的,有意义的是考科举本身。
也就是说,齐瑞此刻练的字是没多大意义的,有意义的是他练字这个行为。
有趣,他越想越觉得有趣。不觉面带微笑还笑出了声。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齐瑞闻言猛地一惊。“老师,你怎么来了。”
原来说话之人是杨涟,旁边还跟着国子监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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