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承掰着手指头,“性理大全、四书五经、算学。。。”

齐瑞一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他刚刚两句话明显是在嘲讽对方,结果对方还一本正经地回答。

“你莫不是真的听不出我话里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我在嘲讽你。”

“嘲讽我什么?”

“两耳不闻窗外事。”

李兴承疑惑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不是夸奖人的嘛。”

“‘两耳不闻窗外事’指的是读书时要专心,没让你一天到晚只盯着书,其他的一概不理会。”

“那你是在说我,不关心家国大事喽?我有在关心啊,如今朝堂众正盈朝,唯一不足便是魏阉蒙蔽圣上。我们今日去哭庙就是为了清君侧除奸佞。你看,我对朝堂之事也是一清二楚的。”李兴承昂着头,一副不甘示弱的模样。

齐瑞面色凝重,“也不能怪你,如今风气如此,是我对你太苛刻了。”

“你到底怎么了嘛,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一天到晚就知道把‘生气’二字挂在嘴边。”齐瑞在对方额头轻轻点了下。

齐瑞换了副庄重姿态,“前年一年,两位先帝驾崩,一时时局震荡。朝堂纷争影响到辽东前线,原本被熊廷弼稳住的辽东局势又生变故。女真人趁势而起拿下了沈阳和辽阳两座辽东重镇。”

“从沈阳出发,到女真老巢赫图阿拉不过二百几十里路。辽沈二城犹如两柄利刃抵在努尔哈赤的脖颈上,让他不敢西进征伐蒙古,也不敢东下征讨朝鲜。只要死守住这两座城,女真人就永远只能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跑马。可偏偏。。。”

“偏偏什么。”李兴承已然被提取了兴致。

“偏偏雄镇辽东的熊廷弼被调走了。努尔哈赤趁机拿下辽沈二城,就如猛兽挣脱了枷锁。辽东局势顿时大坏。”

“朝堂诸公怕辽东局势进一步恶化,没多久又把熊廷弼调回去,可是又暗地里埋钉子。熊廷弼和王化贞经抚不和,以至于去岁辽东大败,如今关外几百里土地已尽失。”

“朝堂闹的正欢,可辽东都快被人家刀架脖子啦。”

李兴承怯生生道,“萨尔浒虽败,可距今也不过才三年。这么短时间,女真人就已经肆虐到这等地步了吗?”

“岂不闻,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一切不过才只是个开始,而已。”

“那你是说,我大明将面临大危机?”

“这个我不好说。但有件事情很有意思,你知道辽东前线士卒一年俸银几何。”

李兴承弱弱道,“一百两?”

齐瑞给她点了个赞,“不错,至少你没说:一千两。”

“哼!你又取笑我。那到底是多少,五十两?”

齐瑞摇头。

“难不成就10两?”

“说对了一半。按朝廷定的规矩,步卒大概是一年18两。可我大明上一回足饷都不知道是何时了,因而一年到手有个10两就很不错了。”

“十两,那不就是一件衣裳的钱嘛。”

齐瑞点点头。

李兴承顿时羞红了脸,倒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她意识到了齐瑞话中隐含的意思--你大小姐一件衣裳,就能抵边关士卒一年的俸银。

“那,那我不买衣裳了。我把钱捐出来,给边关士卒发饷银。”

“别,”齐瑞赶忙打消了对方这个念头,“那你还不如给我,你捐的钱可到不了边军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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