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枪杆子里面出政权,金家在军界虽然有人脉,但手中毕竟不掌握军隊,荣辱皆系于總统一身。因此一旦總统垮台,總理之位势必会丢。
而北洋政府的總统,纯是各方妥协的产物,根基并不稳固。最长的不过做三四年而已。
因此總理之位看似一人之下万人之,风光无限,其实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免了。就像次,也是说免就免,哪有商量的余地。
所以在金燕西看来,金铨该琢磨后路了。不要再那么重的名利心,恋栈不去。到时一旦失去總理大位,整个人一下就垮了下来。
“都是小孩子的想法,幼稚。”金铨听罢,笑了笑道,“退,哪是那么容易退得。况且退掉的话,偌大的家业如何维持?”
“父亲,退的确不容易,要放下辛苦打下的基业,要割舍心中的名利欲望。”金燕西劝道,“但是舍得舍得,有舍才能有得。既然早晚都要退,何不早做打算,以免临渴而掘井。
况且,小有小过,大有大过。以咱们家的资财,您退了之后,怎么着也能做个寓公。再断了那些浮华奢靡的享受,我觉得倒也不错。”
“燕西,你有这样的见识,为父很是高兴。”金铨点了点头,随后又长叹道,“可惜你还年幼,威望又不足。不然的话,为父立你做接班人就好了。”
若是金燕西是长子,和金凤举一般岁数。凭他的能力、眼光,再加自己的提携,早就当次长了。
就算他退下来,凭借仅剩的人脉,也能捧他到总长之位。到时候,若走运的话,还能再高升一步,那金家的地位就保住了,他就算退下来也心甘情愿。
可惜现在,金家前三个儿子没一个有出息的,到现在都还只是靠他的庇佑,才勉强在机关混份差事。一旦他不当这个總理了,他们几个谁都保不住自己的工作。
而金家的几个女儿虽然有文化,有思想,有能力,但可惜全部都是女儿身。唯一有能力,又是男儿身的金燕西,如今岁数又太小。
才二十岁,去机关做科员都嫌小。要等他爬到總理位置,哪怕一年一升,都要等十几年呢。
“父亲,金家百年基业,传承至今,的确意义重大。”金燕西笑了笑,“但如今是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皇帝都早已经不在了,王公贵族都砸了饭碗,您又何必奢望太多。”
金家几代的确都是高官显宦,最低都是二品大员。但那又怎么样呢。现如今到了民國,连皇帝都没有了,金铨还妄想保住總理大位,父传子,子传孙,岂非是白日做梦,异想天开。
金铨听他这么说,不禁一愣,随后长叹一口气,“罢了,看来我是真的老了。眼界、见识竟不及你们儿辈。
看来孔夫子说得的确对,少年戒色,壮年戒斗,老年戒得。我自诩家学渊源,广闻博记,竟连夫子之道都忘了。”
“父亲,亡羊补牢,为时非晚。”金燕西点头道,“趁现在还来得及,宜早做打算。”
金铨点了点头。
金燕西跟金铨的一番促膝长谈,算是将他的心结化去,他对金润之出走一事,也不再向往日那般计较。
甚至告诉金夫人,若是女儿打回电话,需要帮助,一定尽量支持。
“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她在外面,都不知有多受罪。”金铨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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