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各有打算
秦相府内正觥筹交错。
一方巨大的方桌旁,秦桧正宴请王家妻舅、义兄御医王季、王家远亲暮伦等人。这种宴常设,众人酒足饭饱,自就随意闲谈起来,氛围一派和乐。
王琼手中握着酒盏,看着众人谈笑风生,再看身旁秦桧满面红光,想起方才敬酒时多人上前赞美她,她满足地扬起了唇角。
在场之人无人不知,若不是她,王家哪会起死回生,秦桧又哪有如今权势?
她虽不同郎君一样在朝堂,却也能搅动其中风云,甚至引领一些走向,何等自豪。
秦桧看她表情愉悦,举杯与她手中杯盏碰了下,道:“夫人下个月寿辰,可有什么心愿?”
娘家与夫家皆权势滔天,王琼自觉人生已是巅峰,并没什么所求,但秦桧有心要给她过大寿,给她这个颜面,她自然乐于接受。
王琼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几方的客人们,说道:“年纪大了后,不就只希望家中多热闹热闹。”
秦桧期待的眼神微滞。
家中几乎日日宴饮,夜夜笙歌,还不够热闹?
他随王琼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正陪着王家人饮酒的秦嬉。
秦桧心神一动,预感王琼这是又要为儿子谋划的意思。
果不其然,下一刻,王琼就叹息一声,接着说:“可嬉儿如今膝下还没一儿半女,哪来的热闹可言?”
秦桧垂目沉了下脸,再抬眸时又恢复如常,问:“夫人是想给嬉儿添些后宅?”
王琼点头:“他二人成婚三载尚未有子,我担心……”
后续说儿媳妇不能生的话被她咽下,她与秦桧成婚后一直没有子嗣,秦桧却能生出梁一飞,可见二人之间是她有问题。
这是她的痛楚,但同样,是她不可原谅秦桧之处。
她在允他纳妾之前他便已经背叛了她,这是花尽心血,将他从微末小官捧至万人之上的她万万不能容忍的。
王琼脸色沉下。
秦桧见此,大约能猜到王琼的心结,口中一派配合地爽快道:“此事但凭夫人做主,只要嬉儿有喜爱的女子,我秦家大门便容得下。”
王琼点头,脸色微有缓和。
然她的脸色还没缓几息,便有下人无声上前。来人是秦桧的贴身护卫,本是要朝秦桧附耳低语,王琼却因心中不愉,率先问道:“何事?”
得秦桧点头,来人道:“梁三郎回来了。”
梁三郎。
梁一飞!
他的亲生儿子,没死?
秦桧喜不自胜,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讶声道:“他人呢?”
来人答:“晕倒在府门口了,这会已被安置去了厢房。”
秦桧皱眉紧张道:“速请大夫!”
说着,他就要抬步走。
“老爷!”王琼心头一紧,伸手叫住他道:“客人都还在呢。”
秦桧从椅子上忽然站起身时,下方的来客们不由便都将视线投了过来,他们看着秦桧忽喜忽忧,不由就有些奇怪。
坐得最近的王琼长兄王焕关切道:“妹夫,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秦桧看着这个过继了秦嬉到自个膝下的王家妻兄,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
梁一飞为何失踪,他不是心里没数,说到底,是王家那厢怕他将手中大权旁落,直接断了任何阻碍秦嬉脚步的障碍。
可他们知不知,他历来就当秦嬉是亲儿子般疼爱?他们有必要防着他?
思此,秦桧的心情沉落下去。
梁一飞的存在不能被王琼接受,不代表他就真后悔生了他。生而未养,他本就不是心甘情愿,而今亲儿子被人在北去出使途中趁机追杀,终于死而复生,他岂能再不庇护着他?
失而复得的东西,总是让人觉得更加珍贵。
更何况说,一飞还是一种永远不会改变的“唯一”。
秦桧点头,当众道:“是有个人,得去救一救。”
秦桧走后,王焕从王琼黑着脸看没彻底办成事的暮伦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妙,轻声问她:“真是那个人?”
王琼点头。
王焕问:“可还要再动次手?”
王琼冷笑一声:“说得轻巧。”
不说梁一飞本身身手了得,就是如今秦桧当众离席去看他这事,也能看出对他那亲儿子的重视了。
有他护着,如何动手?
王焕亦想到这层,愁道:“那如何是好?”
王琼叹息,不能从梁一飞身上明着使力气,不如再提升秦嬉这处的职位,便道:“兄长过会叫义兄来一趟。”
*
不日,秦相之子秦嬉官升翰林学士的消息便传到了朝野上下。
秦月淮同齐国公坐于孟长卿屋中的茶案旁叙话。
齐国公看了秦月淮一眼又一眼,看他脸上尚未退完的疤痕,不由对这个忽然曾消失了几个月的远房表侄儿关切问:“你这身上的伤,如何来的?”
秦月淮如实说:“李娩消失前,我从这里出去,而后就被人追杀……”
齐国公眼神一震。
秦月淮未尽的话不必讲完,他已经全然明了意思:那就是在这里便已被人盯上了,而这里,除了知他身份的他和孟长卿,只有一个人见过秦月淮的父母,只有她可能会知道秦月淮是延庆的儿子的真实身份。
只他心中发寒,王璋听王琼指示放了李娩便罢,竟还又非除秦七郎不可么?
心中已对王璋如今的行为愈发不满,齐国公担忧道:“你如今在朝中任职,往来之人越来越多,你容貌又肖母,原先在汴京任过职的人,看你时日久了,该是会起疑,还有,你舅舅,还有,如今归来的韦太后,他们都熟悉你母亲……我担忧你这样,迟早会暴露。”
秦月淮言简意赅:“所以,不能再任由卖国求荣之人嚣张下去,有些事,需得速战速决,需要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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