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地下停车库。
丁青、李子成在一帮手下的簇拥下,走出电梯,准备去开车。
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灯光照了过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低沉的引擎嗡鸣,一辆黑色现代朝众人疾奔而来,却是李仲久故技重施,又想戏弄丁青一番。
李子成想也不想,一把将丁青拉至身后,自己则挺身而出,单手向前。
一如上次!
但不同的是,站在李子成身后的丁青,右手电闪般在腰上一抚,果断拔枪,迎着刺眼的车灯,面色狰狞的瞪着驾驶位。
枪口,自然也指向司机!
车灯刺眼,根本无法直视,丁青眼睛没能睁开,只勉强眯着,但此刻的他,混身释放出凛然的杀气。
司机吓了一大跳,本能的一脚将刹车踩到底!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上一次,车头都快撞到挡在丁青身前的李子成,距离不足半米方才停下,但是这一次,轿车停下,距离李子成足有五米。
“阿西吧!”
李仲久都微微被丁青惊到,脸色难看,嘀咕道:“那个家伙吃了火药,火气这么大?”
丁青火气的确很大。
见轿车停下,他拿着枪,脸色铁青的大步向前,径直来到驾驶位车门旁,隔着车窗玻璃,枪口指着司机脑袋,朝下点了点,示意他赶紧滚出去。
那个司机被吓了个半死,全身瑟瑟发抖,都没问李仲久。
本能的打开车锁。
丁青听到声响,一把拽开车门,伸手掐住李仲久的小弟的脖颈,凶狠的拽了出去。
“副会长,对、对不起,我不是有——啊!”
丁青哪还会听那家伙求饶,关掉手枪保险,握着枪管,就像拿着锤子,棒棒棒朝那家伙脑袋上砸去。
鲜血迸溅,血流如注!
很快,地上流了一大滩血。
那个倒霉的小弟没有再叫,因为他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李仲久脸色难看到极点。
他没有下车,就坐在车里。
丁青一把甩开那个可怜虫,走到后面,拿着手枪砰砰敲了两下玻璃,示意李仲久摇下车窗。
李仲久脖颈青筋根根凸起,将车窗放到一半,扭头看向丁青。
丁青手上、脸上,还有上半身溅了不少鲜血,浑身满是血腥气。
他趴在车窗上,咧嘴笑道:“李副会长,看来你很喜欢开玩笑啊,那还真是巧,我也很喜欢,那这个玩笑,你喜不喜欢?”
说着话,丁青重新打开手枪保险,枪口一转,指向李仲久脑袋,食指轻轻扣动扳机。
只要再加一分力,就会一枪崩掉李仲久。
也在这时,李仲久十余名小弟终于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差点儿没被丁青吓个半死,喝道:“丁老大,你这是做什么?”
李仲久脸色亦是大变,鬓角滑下一滴冷汗,咬牙道:“丁青,开个玩笑而已,没必要玩这么大吧?”
丁青手枪穿过车窗,冰冷的枪口抵在李仲久眉心,嬉笑道:“上次你玩得也很大,差点都撞到我兄弟了。”
“我只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已。”
李仲久脸色铁青,眼睛都在喷火,凶狠的瞪着丁青。
李子成立刻上前,拉了下丁青的胳膊,道:“哥,算了,仲久哥就是爱开玩笑,大家都知道。”
丁青脸上笑意瞬间消失,枪口点了点李仲久的额头,咬牙道:“我知道你看我不爽,很不喜欢我。”
“不过……你以为我会喜欢你?就算你对我这样,我都能忍?”
“现在大家变成自己人,少给我整这些乱七八糟,这么过分的玩笑,开一次也就算了,你他妈居然还想来第二次,老子真他妈想撬开你的脑壳,看看里面的构造!”
李仲久脸肉抽动,咬着牙根。
李子成赶忙一把拽开丁青,冲李仲久微微低了下头,道:“仲久哥,万分抱歉,我大哥失态了,请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走!”
李仲久面色冷得发寒,忽地冲自己小弟爆喝一声。
这个小小的插曲,就此结束。
两方人马分道扬镳,各自离开。
李仲久到底还是没有走成,因为地下停车库的小冲突,第一时间便传到石东出的耳中。
石东出勃然大怒!
他立刻给李仲久打了一个电话,要求他必须在最短时间赶回去,而那时李仲久的车才开出去15分钟,就又乖乖开了回去。
还是那个总统套房,只有石东出、李仲久。
李仲久跪在客厅,赤着上身。
石东出似是出离愤怒,手上拿着一根手指粗的藤条,站在李仲久背后。
藤条挥出,瞬间在李仲久后背甩出一条血痕。
李仲久满脸痛苦,却紧咬牙根,一声不吭。
石东出一边挥舞藤条,重重甩在李仲久后背,一边愤怒的喝骂:“混账东西!”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你脾气太爆,想爬得更高,走得更远,就必须要收敛,你就是听不进去是吧?”
“永远都不要让别人看穿你的想法!!”
“永远都不要愤怒,因为那会令你失去理智,做出错误的判断!”
“我们与北派还是敌人时,你要么直接撞死丁青,要么就什么都不做,你开那种玩笑有什么意义?小孩子过家家吗?”
石东出一边厉喝,一边挥舞着藤条,重重甩打着李仲久的后背,很快便令他整个后背鲜血淋漓。
足足打了24下,石东出这才停手。
挨打的李仲久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就像是无事发生,但是他这打人者,却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颓然坐到了沙发了。
“行了,站起来吧。”
李仲久赶忙站起,为石东出倒了一杯茶,咬牙道:“大哥,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以后我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你喝口茶,消消气!”
石东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李仲久腰杆笔直的站在石东出面前,等着自己大哥训话。
石东出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李仲久,道:“我已经过了60,就算没有金门集团,又能做几年?”
“还不是要退休?”
“反正再过几年都要退休,那我为什么要劳心劳力做这些事?”
“还不是为我们在虎派着想,这几年金门集团由我看着,等你成长起来,再顺顺当当交到你手上,结果……你看看自己都干了什么?”
“胜天的事,我为什么交给丁青,而不是你?”
“那是因为打从一开始,就是北派跟胜天打交道,更是因为金门集团才成立,必须让丁青、张守基归心,若是交给你,他们会怎么想?”
李仲久满脸错愕,这才体会到自家大哥的良苦用心。
石东出语重心长道:“敢打敢拼是好事,在虎派能有现在,你功不可没,做我们这行,离不开暴力,但暴力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但是你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的小混混,就要转变自己的观念,凡事要先过脑!”
李仲久神色肃然,掷地有声的道:“是,大哥!”
石东出见李仲久听了进去,欣慰的笑了,道:“行了,明天带着礼物登门,去给丁青道歉,记住,我们现在不是在虎派,而是金门集团。”
李仲久:“是。”
——
一个钟头后,某栋别墅。
李子成人来了,还带来了一盘磁带,就是不久之前,金门集团四大核心的谈话,这自然是丁青的功劳。
盛天步看向李子成,道:“子成,金门集团还有差人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李子成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汇报一遍,包括李仲久、姜明哲的冲突,以及石东出想动用人脉关系,调走姜明哲。
石东出的人脉吸引了盛天步。
盛天步道:“石东出人脉这么强,居然可以调走姜明哲?”
李子成点了点头,道:“听青哥说,石东出很有自信,只说这件事他来做,让其他人不必担心。”
“他的人脉只是一方面,再有姜明哲不算什么大人物,连局长都不是。”
盛天步点头。
李子成道:“盛先生,石东出将挑衅胜天物产的任务交给我们,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盛天步眼眸精光一闪,轻笑道:“既然石东出这么看得起你们,那你们就不要让人家失望,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要做的漂漂亮亮。”
李子成点头。
盛天步道:“其他的事情,就照我们先前商议的做,若是有别的命令,我会再通知你们。”
李子成道:“我明白,盛先生。”
盛天步挥了下手。
李子成离开。
——
就在隔日上午,李仲久亲自登门,同丁青道歉,惊得丁青眼镜碎了一地。
这他妈还是那个唯我独尊的李仲久吗,他居然肯弯腰?
丁青很大度的接受了李仲久的道歉,同时表示自己一点也没放在心上,以后都是自己人,以前种种该过去就全都过去吧狐。
也在这天上午,丁青、李子成开始谋划到胜天物产工地闹事。
得到盛天步的应允后,两人再无任何心理负担,闹事闹得很用心,玩得很大,就从这天下午开始,然后就再也没有停过。
这给胜天物产带来了极大的压力,一副黑云压城,末世降临之象。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是一个多月,已经来到1989年的1月。
什么事情都需要时间发酵,盛天步来得突然,离开的同样突然,就在那夜见过李子成后,又返回港岛,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放在江湖人眼里,他来高句丽这一趟,也就是跟丁青、李子成见了一面。
李问仍然留在高句丽,正带着司马念祖熟悉胜天在高句丽的所有投资,诸如介绍相关负责人、财务情况等各种琐事。
做这些事也需要时间,至少得三个月,才能顺利移交工作。
那时,李问才会返回港岛。
旁人只知道盛天步忽然离开高句丽,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待事情发酵的差不多,他还会再度返来,那时大戏才会上演。
也就在这段时间,丁青、李子成完全按照石东出的吩咐,开始大规模闹事。
先是汉城某个建筑工地,再是釜山那边,闹得最狠的时候,则是汉城、釜山十几个胜天物产的建筑工地,同时开始。
别人过来都有正当理由,你别管是不是栽赃,反正理由都有,更恶心的是,那帮泼皮还不跟你打,一副有种就砍死老子的姿态。
这种打法,有个专业名词,叫碰瓷!
乌蝇等胜天元老过来,原本都以为要面临一场恶战,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结果,就这?
他们想跟对手来场硬碰硬,可特么的,对手这完全不给机会,积蓄已久的怒气和拳头根本无处发泄,憋屈的跳脚骂娘。
某次乌蝇等人气不过,还真动了手。
而那帮泼皮也真是好汉,脑袋都被打得头破血流,硬是特么的不还手,关键嘴还硬,梗着脖子叫嚣,有种就干掉老子。
乌蝇差点没被整自闭。
他们这些盛天步发家的元老大老远从港岛飞到高句丽,本想为胜天玩命,却什么都做不了,还赔了对方一大笔治疗费。
去到汉城两个多月,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抑郁了。
——
时隔一个多月,盛天步重返高句丽。
盛天步这次重返汉城,是因为胜天某个建筑工地差点儿闹出人命,一个工人莫名其妙从4层摔下,直接摔成了废人。
这是金门集团发出的一个警告!
胜天再这么硬撑,接下来可就要闹出人命啦,你盛天步必须回来谈,不回来也行,最次也要胜天在高句丽的总负责人出面。
否则,事态将会走向失控,后果极其严重。
盛天步重返汉城,还真就是因为这件事。
当丁青、李子成做事,命令麾下小弟泼皮式的闹事时,还并非是胡搅蛮缠,打打不得,杀杀不得,胜天是怎么做的?
无他,报警!
来一次报警一次,虽然没有多少作用,甚至还因为导致建筑工地停工,但是高句丽的差人却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折磨。
事情本来就多,挤压的案子破都破不完,好嘛,现在还玩这一出。
不论是汉城,还是釜山,两个超级大城市的差人,这段时间都忙成了狗,加班变成了家常便饭,更恶心的是,还没有效果。
双方要真打起来,那倒还好,可偏偏不打,只要胜天硬抗,那帮混混就要不死不休的干下去。
差人们不厌其烦,恨死了这帮混混,连带着也恨死了胜天。
虽然胜天是受害者。
——
金门集团,大会议室。
石东出坐在最核心位置,听到李仲久汇报这个消息,不由扶了扶眼镜,打趣的开玩笑道:“诸位,总算是等来那位盛先生了。”
四下,众人发出会心的微笑。
李仲久眼眸精光闪烁,眉开眼笑,兴奋道:“会长,他这次回来,肯定会主动联系我们!这次,我们可要好好跟他谈一谈!”
“李副会长说的在理。”
张守基微微抿嘴,轻笑着,附和道:“这段时间,胜天集团已经遭受了极大的损失,越拖下去,他们的损失也就越大。”
“盛天步惯来是杀伐果决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只能低头了。”
石东出挥了下手,道:“什么低头,严重了。”
“旁人那么说也就算了,我们自己不能这么说,只是讨巧,侥幸胜了半筹罢了,以后再不要说这种话,传到盛先生耳朵里不好。”
话虽如此,但石东出嘴角挂着淡淡笑意,显然很是满意自己这番动作。
那可是纵横港奥,扬名国际的盛天步。
哪怕自己拥有本土优势,能这么兵不血刃的解决这件事,赢下这一局,也是非常值得他骄傲。
张守基笑道:“会长说的有道理,我记住了。”
会议室里,众人立刻笑了起来。
石东出浅笑着看向丁青、李子成,道:“阿青、子成,这件事你们做得好!”
李子成忙道:“哪里,应该的。”
丁青则道:“这都是会长指挥得当,我跟李理事只是按照会长的指示做事!”
石东出呵的一笑,道:“哎,阿青、子成,不要谦虚,事情做的好就是做得好,来,让我们为丁副会长、李理事鼓掌!”
会议室里,再度响起热烈的掌声。
李仲久脸肉抽动了下,虽然也在鼓掌,但是嘴角却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凉意。
现在是金门集团,以前能压得住他的,只有一个石东出,那些叔父辈元老在他眼里,就是一帮吃白饭的废物。
他也的确听得进石东出的话,但撑死也就三天,三天过去,立马全忘,恢复嚣张本色。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这样,他也不是那个唯我独尊李仲久了。
掌声停下,丁青笑着看向石东出,道:“会长,接下来我们怎么做?等着盛天步主动联系我们?”
石东出摇了摇头,道:“别人既然重新回来,说明对方是抱着解决问题的态度,否则根本不必回来,让胜天在高句丽的总负责人出面即可。”
“对方毕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人家都做到这种程度,我们也不能没有眼力。”
“阿青,那边暂时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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