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一阵将方圆一里内全部芦苇荡平的强大冲击波呼啸而过。
紧接着,一场夹杂着黑泥的血雨便哗啦啦落下,将这块区域荡漾不止的沼泽水面尽数染成了污浊之色。
啪叽~
全身只有一些细碎血肉勉强连接骨头的碧舌君跌落水面。
它这具残破的身体里居然还有妖力残余,在身外包裹的稀薄碧色妖衣支撑下没有沉入水中。
咕噜咕噜~额头上的惨白色血肉在极速蠕动中生成了一只蛙眼。
等眼珠在头上转动一圈,勉强能看清周围的景象,它便踩水向远离堤岸的方向疯狂逃去。
在对手埋伏之下受了如此重伤,碧舌君因贯穿对手胸膛而生的喜悦便瞬间转为了惊恐。
它害怕了,现在只想着要逃离这个地方。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彼其娘之,如果不是我的强大分身都死在了主巢那边,如果不是因后面有人追赶而落进了别人的陷阱……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本君的运气一向都是很好的才对。
否则当初怎么会有幸在桃花源里喝到生生之泉,开启灵智成为妖怪,又怎么可能在离开桃花源之时好运的得到桃仙赠果!
只要再给我一个月时间……不,半個月的时间,消化了仙桃的本君就能晋升三阶了。
明明只要有半个月时间就够了!
好在,我还有机会,只要能逃出去,仙桃就是我最后翻身的机会……”
不断在心中重复鼓舞自己,碧舌君因肉体伤残而空前脆弱的心灵,竟然重新变得坚定起来。独眼中的目光开始饱含对美好的未来期待。
堤岸边被贯穿胸口的敌人被远远抛在身后,水泽中杂乱蔓延的一丛丛高大芦苇,也为它提供了藏身空间。
形销骨立的碧舌君在逃窜进一片密集的芦苇荡后,就不再高高跃起,而是忍着全身的剧痛钻入水中,在熟悉的水道里游荡起来。
等水面上的波纹平息,暗夜里就只剩一片黑沉沉的水道和沙沙的芦苇,那只惨白蛤蟆就此不见了踪影。
嘀嗒嘀嗒~
骑马持矛的刘拙行走在一块距离此处不远的沙洲上,他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一丛芦苇缓缓移动着。
似乎隔着数丛厚厚的芦苇阻隔,以及几十丈距离看到了碧舌君的身影,在唇间勾勒出一抹冷笑。
“身上插着我那么多的血蜱碎片,潜游在水里又有什么用呢?
我即便是闭上眼睛,你在我的世界里也还是一样地醒目!”
说着话,刘拙居然真的闭上了眼睛,反手握着酣饮,摆出了一个标准的马上投掷姿势。
体内的精血从五指尖端静静流出,渗入到了酣饮如同血色玻璃般的矛身中。
在丈二矛身泛起的暗淡血色中,一点点汇聚到矛头的尖端,激发出一道一寸长的内敛血色锋芒。
[化兵]:血钢武器在化兵鬼术的加持下,各种性能将会获得大幅度增强。
强壮的手臂向后缓缓拉开,在几乎和铁蛋一模一样的投掷动作中,刘拙的脊背和手臂几乎拉成了一张弓,双腿则紧紧夹住甲乙的马腹。
“在低阶之时,长矛真是对付大体型妖怪最好的武器啊。”
他的嘴巴如此轻声呢喃,闭眼遵循着冥冥中的感知,那条后拉到极限的右臂,便将凝聚了全身力量的长矛投掷而出。
嗖~
如同化身为一道血色的闪电,酣饮的矛身瞬间洞穿了沿途的所有阻拦之物,在芦苇丛中穿凿出一条长长的通道。
轰~
仿佛有只血蜱在水中爆炸,一头扎进水面中的酣饮直接炸裂出一道高高的水花,将平静的水面引爆。
是真的引爆,仿佛有一只巨兽在水面下挣扎翻腾,那片沼泽自开始动荡起就再没有平静下来。
大大小小的激流漩涡此起彼伏,幽暗的水面被翻起的大量碧绿色血液染得更加深邃,泥沙中浮出水面的鱼儿才扑腾几下,就被妖血毒得翻起肚皮……
足足等到几十个呼吸后,随着碧舌君那具凄惨尸身的浮起,激荡的水流才恢复了平静。
透过被酣饮开凿出的那道芦苇缝隙。
刘拙能看到碧舌君的尸体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丈二的血色长矛在它头上贯入了近半的距离,如今正在微风细雨中摇摇摆摆。
从伤口中流出的大量血液在水里缕缕飘散,却没有哪怕一缕变成分身,看样子它是真的死了。
但刘拙没有选择亲自涉水接近生死不明的碧舌君,只是轻声开口催促道。
“你快一点。”
“到了,到了,马上就来。”
远处先是传来粗狂的大喊,然后在由远及近的“哗啦啦”泅水声中,铁蛋以狗刨之姿接近了碧舌君的尸体。
在离尸体三丈远的时候,他同样停了下来,抬手就扔出了一只血蜱。
那只血蜱先是落到了碧舌君肚烂肠翻的小腹上,似乎是发现了降落位置不太对,它又迈动着八条短足快速来到的脖颈处,才悠然选择了自爆。
嘭~
“呱——原来是你在偷袭本君,刘拙……我要杀了你。”
被直接炸断了半个脖子的碧舌君终于不再装死,猛然诈尸而起。
顶着头上的血色长矛,毫不理会身边的铁蛋,反而是向远处的刘拙扑了过去。
在被酣饮攻击过后,认出这件武器的它,已经知道了偷袭自己之人的身份。
心中的恨意和绝望在层层堆彻之下,终于再也无法保持理智。
明知自己的举动是在找死,但还是想在临死之前,在杀死自己的凶手身上留下哪怕一道微不足道的伤口。
刘拙冷冷盯着对方的徒劳挣扎,平静的眼神里古井无波。
“自古艰难唯一死,我知道,这世上没几个人能在死亡面前保持冷静。
但这一局,终究是我赢了,请你务必接受死亡这个结局。”
碧舌君终究伤得很重,速度难以避免地大降,还没有奔出几步就被铁蛋再次抛出的三只血蜱,以虫足刺破肌肉附在了后颈上。
随着三声几乎合为一体的爆炸,在血雾弥漫之中,它的整只蛙头先是高高飞起,然后便跌落进了水中浮浮沉沉。
铁蛋游水来到附近,伸手抓住插在蛙头上的酣饮,便拿起它凑到嘴边用力一吸。
呱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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