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还有件事他没搞清。

他记忆里,那个叫王壶死掉的位置离他所在的破旧老庙不远,再加上之后的一言一行……这分明就是想把木盒里的东西亲手交给他。

这其中包含的信任,完完全全超过了他的认知。

从仅有的记忆里,夏非前身就是帮派里最能打的那个,与王壶的感情也没那么深厚啊……

为什么他会想要“托孤”于他呢?

有古怪。

夏非放下木筷,一口饮尽杯中酒,正要叫来小二结账,却听。

“胡兄,不知你可曾听闻城内古董商人一事?”

“说得可是董、林两府灭门惨案?这事城内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非也、非也。此事起于董、林,却未曾止于董、林……”那青衫公子纸扇啪嗒展开,掩在嘴边,悄声说道。

“哦?亦即是说此事仍在……”姓胡的那人沉声低吟。。

夏非背对两人,暗自听他们说道,面色不变,心中却起了波澜。

原先他还以为是白玉蝉惹出的幺蛾子,现在看来却不是。

想到这,他从怀里掏出白玉蝉,看了又看。

自从被万化炉吸去了灰气,那种时刻缠绕在心头的诡异感也随之而消逝了。

现如今,这白玉蝉就只是一块玉石饰品,再无异样了。

“嗯?兄台,且止步!”

一个白袍黑布靴的书生匆匆走来。

夏非心里顿时升起一股警惕,他打量了一眼。

此人面容俊朗,眸若晨星,鼻若悬胆;身材英挺,猿臂狼腰,长身挺立,眉宇间更是有股淡淡的出尘气质。

整个人立在酒肆里,颇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竟不输于我。’

夏非感叹一声。

那人喉咙一清,大步走上前来,嗟叹一声,作出愁苦状。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那人面皮抽了抽,偏头看向身旁,目光闪烁,似乎在跟谁交流一样。

夏非静静看着他,瞳孔微微收缩。

他看了看四周,酒客们仍推杯换盏,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异常。

夏非悄悄咽下一口唾沫,在精神介质的感知下,他的脑海里竟然出现了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宫装少女图像。

而这个宫装少女似乎还在同眼前的书生说话。

“师尊,我这般行径,此人竟不为所动……”

“那汝便直接上前搭话就是,这般惺惺作态,本宫都看不下去了……笨蛋萧然!笨蛋萧然!笨蛋萧然!”

“师尊莫要着恼,徒儿这便去!”

那两人似乎交流完了。

叫萧然的走上前来,“这位兄台,可知你……”

“印堂发黑,目光无神,唇裂舌焦,元神涣散,近日必定大祸临头?”夏非淡淡笑了笑,作了个“请”的手势。

书生萧然张了张嘴,看向侧旁的空气。

“师尊,此人莫不是我肚里的蛔虫,怎能料中我揣摩已久的话?”

“啊啊啊!气死姑奶奶我了,姑奶奶真是受不了了,怎么会被你这个榆木脑袋唤醒……听着,且直接上前开宗明义,点名要他手中那个白玉蝉,明白?”

“徒儿明白!”

书生萧然眼中又回过神采,他搓了搓手,脸上露出尴尬的笑意。

“兄台,此前是小生犯了……书生气,还望兄台宽宥则个。”

夏非忍住笑意,缓缓朝此人点了点头。

他已经知道这人不是如“七如”那般的邪魔妖道,而是个傻不愣登的书生小子,心里的警惕也放下了些。

只是有些好奇手上的白玉蝉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引得那妖道和现在这个漂浮在空中、无人能看到的宫装少女关心。

萧然见夏非没有责怪之意,顿时胸中胆魄壮了几分。

“兄台手上的白玉蝉不知可否售卖与我,小生见了实在心爱,还望兄台成全则个。”

萧然施了一礼。

“没问题,只需纹银十万两。”夏非轻飘飘说出口。

“好说,不过是纹银……”萧然脱口而出,但说着说着,他反应了过来,瞠目结舌的看向夏非。

“十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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