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住处的问题一解决,不管是刘家人,还是公家人,或是旁观的周林他们,全部都松了一口气。
队长刘元昌一放松,就开始变得话痨起来。
别说县上的领导了,就是镇上的领导,平常也不是他们想见就能见到的。
刘元昌自然不会放过今天这个机会,于是就抓住他们就一顿说。
话题的中心当然是刘元志,从他小时候说起,一直说到他当兵。
然后再说到他的家庭情况,说起刘大娘的辛苦与不易。
刘元昌的意思很明确,他就是担心堂弟之后的生活问题,希望政府能有一些帮扶政策。
当了多年队长的刘元昌深知一个道理,那就是:会哭的孩子才会有奶吃。
如果你一声不吭,什么困难都自己扛,什么苦都咽在自己肚子里,那最终的结果就是:什么都得自己扛,什么苦都得自己咽,明明该得的东西,也有可能会得不到。
不管有没有用,反正今天他这一顿输出,上到县里的谢同志,下到公社的秦干部,至少对刘元志这个名字会印象深刻,不能轻易给忘了。
最后,几人是灌了一肚子的藿香水回去的。
哦,对了,还有队长刘元昌那一箩筐的话。
等送走秦干部等人,刘元昌一拍大腿,开始分派工作,
“元忠,下午你就不要去上工了,留在这里帮着把旁边的地平一平,像什么石子啊,草啊,小杂树什么的,全都要清掉,不清掉的话,回头屋里就要长草了。
婶子跟弟妹也一起,这屋子是元志住的,你们得想好了,想要建多大的,把外框给框出来。
等把地平整好了之后,元忠你再去饲养室牵一头牛来,用滚子把地给滚平实了,这一步可千万不能省。
这个活儿,下午一定要干完。
我们争取明天一大早就开工夯墙。”
刘元忠点了点头,
“行,就按昌哥你说的干,就是那个老师傅,你有把握请来吗?”
“这个你放心,一般人家也不会有大夏天建房子的,这个时候,他肯定是歇在家里。
我一会儿就过去请。
然后回来我再召开个队委会,安排一下明天建房的人……”
这时,张凤英在旁边吞吞吐吐地问道,
“队长,那建房的人工钱一般要给多少?”
刘元昌就瞪了她一眼,
“弟妹你这话就见外了,元志这回立了大功,给咱们队争脸了,这建房子的开销,咱们队上全包了,来干活的人,都给他们算工分。”
“那……”张凤英还是有点犹豫,“会有人说闲话的吧?”
“我看谁敢!”
刘元昌气势十足,
“有本事他自己也立一个功去,不管是谁,只要立功了,队里都有奖励!
弟妹你这倒是提醒我了,这事儿光开队委会不行,今天晚上有必要开个社员大会了,咱们得把元志小子的事迹先宣扬宣扬,这样大家伙帮着建房子时才会更卖力。”
队长是懂人心的,如果平白无故让队里的人帮刘家建房子,搞不好还有人会说他以权谋私,这积极性有可能就上不来,建房的进度肯定快不了。
可要是说给英雄建房子就不同了,人都是崇拜英雄的,能为英雄做点事情,一般人都不会拒绝。
更何况,又不是白干,跟在队里上工一样,也是记工分的。
……
第二天,天才刚刚亮,周林正在院子里刷牙呢,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拖拉机的声音。
隔壁的刘大娘赶忙小跑着过去开门。
周林见状,就把牙缸往窗台上一放,抹了把嘴上的泡沫,也跟过去看热闹。
牛大爷也拄着拐杖出来了。
就见张学明已经把拖拉机停在了院门口,从后车斗上跳下来好几个人。
领头的就是刘元忠,他跟周林和牛大爷他们都打了声招呼,就开始指挥人干活,
“大家伙儿帮忙把东西卸下来,就先放在最西边牛大家门口吧,别忘了,要给大爷留个过道。”
要不然,小心大爷一会儿要拿拐杖揍你们。”
他身后的是一水儿的壮汉,听到他的话,全都哄笑起来,“哦哦哦,牛大爷要揍人了!”
把牛大爷气得,举起拐杖作势要打他们,“你们个臭小子,拿我老头子寻开心!”
刘元忠赶紧告饶,
“大爷,我的好大爷,我的用意可是好的,让他们别把东西乱堆,要是让您老人家磕着碰着就不好了。
是这些个臭小子,净胡说。”
他好不容易才安抚好老头子。
而那边的壮汉们闹归闹,干起活来却是一点都不含糊。
不一会儿,东西就被卸了一小半。
这时,刘元忠又喊起来,
“哎呀,东西紧着点放,别乱扔,紧着西墙根放,把中间这地空出来,一会儿还要堆泥呢……”
中间靠院墙的这一块儿,本来是刘家圈来养鸡的,昨天下午也全都清掉了,变成了一片空地。
而刘家的那几只鸡,现在暂时居住在周林家的鸡窝里。
周家的鸡没有开始下蛋,不会发生鸡蛋产权不明的情况,所以干脆就混养了,只是在刘家的每只鸡脚上都绑了一根细带子以示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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