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尤乃亮的死就像瓜子皮扔进水池里没有惊起半点浪,因为从他二人只手遮天一刻起就注定会有此下场。

众臣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更重要的一件大事上。

“太后,您说大军在罗素汗山战败了?”

狄仁杰身为当朝宰相,听到这个消息依旧不免有些震惊。

数月之前前线刚刚传回消息,大军正在稳步推进,没想到仅仅一个月就全线溃败。

李令月一脸凝重的叹息道。

“是啊,昨天范信跟本宫说起时,本宫也是大吃一惊。”

“听说吐蕃大军大有紧逼凉州一带的趋势。”

这个消息一出,大殿内顿时陷入震惊之中。

自从吐谷浑被收回,凉州一带就成了战略要地,两者相互依存,要是连那里都丢了,整个河西走廊就会彻底沦为吐蕃人的地盘。

“太后,臣认为当务之急要做好两手准备。”

“一,征调兵马开赴凉州巩固当地驻防。”

“二,在征兵备战期间,尽量拖住吐蕃与他们周旋。”

狄仁杰拱手道。

“这个问题本宫已经想过了,大唐至少需要征兵二十万,耗费钱粮七百万贯。”

“才能稳住河西一带的形势,这是一个繁重的任务,不知狄卿有何见解?”

狄仁杰躬身一礼,胸有成竹道。

“太后,老臣认为既然想要与吐蕃决战征兵二十万是不够的。”

“至少需要征兵三十万!至于所耗钱粮只能再苦一苦百姓。”

“江南一带在在原有基础上增加三成赋税。”

“其它相对差一些的州县少一点两成。”

听完这番话,众臣捋须点头,确实,在国库空虚的情况下这是最好的办法。

见众人同意给百姓增加赋税,李令月正要命人拟旨,一道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且慢!”

“晋王?”

众人皱起眉头,不知他为什么阻止。

众目睽睽中,范信朝狄仁杰拱拱手。

“狄阁老,江南一带自内战开启以来元气大伤,百姓的肚子尚且没填饱,您居然说还要再苦一苦百姓。”

“您就不怕百姓走途无路揭竿而起么?”

此话一出满殿哗然,自古以来朝廷缺钱向百姓增收赋税是惯例。

这个晋王殿下是不是胡涂了?不苦一苦百姓,难道要苦一苦在站的诸位王公大臣吗。

出乎意外的是狄仁杰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笑眯眯道。

“哦?不向百姓增加赋税,莫非晋王殿下有别的良策不成?”

范信……

“是啊晋王,您是摄政王又兼着户部尚书,征兵备战筹集钱粮是你的份内之事啊。”

众臣一脸笑意的看着范信,以前一直是他们吃瘪,这回总算出口气了。

李令月也是露出一丝笑意。

“晋王,既然你心怀天下苍生,那就把这个重任担起来吧。”

范信发现自己好像上当了,感情这场气氛严肃的御前会议是说给自己听得。

就等着他主动站出来承担责任呢。

察觉到事情真相,范信也没脸再待下去了,拱拱手在众臣的哄笑中慌忙离去。

身后笑声更大了,其中好像属李令月笑得最大声。

回到晋王府,范信躺在太师椅上,脑袋上敷个手巾。

到底还是年轻,一不留神就被几个老家伙给算计了。

征兵还好说,给点时间多少能凑上。

几百万贯铜钱短时间内上哪筹集去?

“怎么了夫君,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难住了?”

银珠公主端着一碗鱼汤走进房间,将碗放到桌上询问道。

范信揉了揉太阳穴,把朝堂上被算计的事说了一遍。

银珠公主听完笑吟吟道。

“原来是这事儿,妾身倒是有个主意,既能替你报仇又能解决钱粮问题。”

“哦?什么主意?”

范信眼睛一亮从太师椅坐起,好奇的看着银珠公主。

“夫君你想想咱们大唐谁最有钱?”

“谁最有钱?”范信挠挠头不确定道。

“应该是太后和皇帝吧,洛阳商会她们占的份额比我还多。

“难道你想让我去找她们要钱的?”

银珠公主笑着摇摇头。

“他们确实有钱,但与你比起来差太远了。”

说着银珠公主打开小柜子,从匣子里拿出一本账册。

“咱们家药坊,布行,美食外卖,酒坊,加上洛阳商会的分红。”

“总收入达到了这个数。”

银珠公主伸出两根白嫩的手指。

“两千…!”

话说到一半,范信赶紧下地把窗户关上,唯恐被人听见。

“银珠,你不会是让本官自掏腰包去筹集钱粮吧?”

“你想什么呢。”

银珠公主翻翻白眼:“妾身的意思是让您给官商征税。”

“税率依照商贾的规模依次递减,像您这样的多增一些。”

“规模小点的少增一些,养家糊口的摊贩保持不变。”

范信摸着下巴琢磨一番,依照规模给商贾征税确实是个好主意。

虽说自己会受到一点点损失,但与国库充盈比起来算不了什么。

“好,就按你说的办,本官这就拟订一份详细的计划递上去。”

瞧着范信风风火火的样子,银珠公主没好气的拉住他。

“等等,给官商征税终归是动了人家利益。”

“你在折子里一定要写明,这是特殊时期的暂行办法。”

“战事结束后会逐渐恢复原有税制。”

“而且缴税大户也不白出钱,户部会以朝廷名义为其颁发荣誉牌匾。”

“每年官府采购会优先考虑缴税大户。”

“这样,您面对官商的反弹就会小很多……”

看着侃侃而谈的银珠公主,范信一时间呆住了。

肤如凝脂,手如柔荑,一双清冷的俏脸充满了别样风情。

不知为何,范信想起了那句话。

北方有佳人,小小可清纯,一步留清香,一顾乱红尘。

“夫君,您怎么这样看着人家?”

银珠公主小脸通红的低着头,白嫩的玉手搅拌在一起。

心如小鹿乱撞一般砰砰砰直跳。

见状,范信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向银珠公主的腰肢揽去…

就在这时,窗户被顶开,一个扎着羊尾辫的小女孩和一颗硕大的马头伸进来。

“咦,母亲,你和爹爹这是干什么呢?”

“啊,没干什么啊,我和你父王研究账册呢。”

银珠公主小脸通红的掸了掸袖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幸好没发生什么,不然被女儿和一匹马撞见,真是羞死个人了。

“真的?”

在两人身上打量一番,小女童有些疑惑的挠挠头。

“好了,你不是和黑风马去洛河溜达吗?”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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