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掉目镜上的不洁血液,驱散了城市的幻象。我的使命并不是在要塞里终结。越往前走,两侧异族的塔楼就越发虚无缥缈,直到最终被雾气所吞噬。血色愈加浓稠,边缘与底部都因为巨物的出现而变暗。黑影风卷袭来。

但我必须向前。

戳刺、劈砍、格挡、拳脚相加。

我抓住了袭向面门的利爪,将那条手臂齐根拧下,捅进了妄图从背后偷袭的魔物嘴里,踏碎脚下依然蠕动的秽物的残躯。我出拳、挥斩,让我的对手那不祥的血肉四下横飞,溅出一团团紫色的内脏,或吐出另一种可憎的污秽。

然而无尽的魔军从隧道中溢出,在尖叫声中冲破了现实的薄膜。

我累了,濒临极限。疲倦如同遮盖着我身体的斗篷,钝化我的知觉,磨损我的肢体。无生者的爪牙幻化成刀剑,鞭子一样抽打着我的装甲,将一阵阵剧痛传导入我的身体,令我动作迟缓。

恶魔不断涌现,活生生的黑暗化为实体。

这些无生者体型庞大,狡猾地用雾气隐蔽身形,只有近身时才猛然亮出巨爪和外龇的獠牙。它们的脚边啸聚着成群结队的奴才,用不间断的狂嚎尖叫混淆视听。当主子们屠杀,它们觊觎着残碎的尸骸,就像许多世界上都能见到的那样,食腐动物尾随着狩猎的掠食者。

我说过,如有必要,我不介意像我们的敌人一样行动。我冲向它们,仿佛一头猛兽一样。我向它们挥剑,剑锋如同蛇的毒信,一次又一次地舔出来,每次必将舔掉一个脑袋或四肢。

恶魔狡猾残忍,善于变化自己的形体以取得优势。我的目镜视野里皆为扭曲丑陋的怪形野兽,有时是堆长着虫子一样的复肢和弯曲的利爪的缝合怪,有时则是肿胀变色的可怖人形。它们在笨拙地模仿人类的行为,甚至用肢体幻化出匕首、枪托、矿镐和各种粗制滥造的武器的样子,并试图在人海的重压下将我压垮。

我将它们彼此绊倒,让它们的攻击互相阻碍。我像一个带刃的旋风一样穿过他们中间,让它们的肮脏伎俩在禁军的愤怒下瓦解,就好像他们被喂进了工业粉碎机一样。染瘟的血肉四处飞溅,腐败的器官堆满了雾气缭绕的地面。

若非已经疲累至极,飓风搏击(Hurriis)的战斗步伐对我来说会像呼吸一样自然。极度的疲劳炙烤着我,榨取我的精力。虚弱感是如此陌生,令我憎恨。

时间早已失去意义。天地之间,只剩下搏动的心跳和肌肉为乳酸炙烤的痛苦。满目所及,只有闪烁的刀剑和利爪。我在突进,在深入,像一把利刃插在敌人的肋骨之间,寻找着它的心。

我必须向前。

我知道我的目标是什么。这些渣滓不是猎物。

“……亵渎!亵渎!”

哥特语的碎片从它们口中流出。奇形怪状的魔物搬弄着压根不配知道的语言,嘶吼着,吐着唾液,张牙舞爪。

它们一定是从受害者脑中窃取来了这些知识。对这场面最简单的想象都足以令我生厌。所以我放倒它们,将它们劈开,切开他们的甲壳并将其骨肉切成条块。

无生者们用污浊不堪的言语诅咒我,而我在完美的静匿中杀戮。剑爪在我散发的微光的精金剑刃上碰得粉碎时我默然不语,它们不值得我多费口舌。

但是目标依然没有现身。

但是它就在这里。在这附近。

奸诈的主子役使那些低级恶魔堵上枪眼,自己偷偷穿过一些隐蔽的空间,试图把猎人变成猎物。

阴影中似乎有什么在我周围裹作一团,正试着抓住我的装甲。不同于那些不断嚎叫而易于被感知到的恶魔。

阴影步步紧逼,我在其中闪转腾挪。它不像那些亚空间存在一样在传感器上留下痕迹。但不管是真是假,我都不会让影子触碰到盔甲。

屏气凝神,听声辨位。

肌肉绷紧,伺机出手。

剑刃破空!

装甲挡上!

踢踹!

出拳!

出来,面对我。

面对我,吾名死亡;面对我,吾名审判。

我会找到你的。今天,现在。

帝皇禁军不会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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