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和皇宫相隔不过三四里远的宁荣街荣国府,却是在一片哀戚之中不可自拔。
自从贾珠病逝后,贾母一病不起,近些日子才好些,陡然见听到房里的小丫鬟们,窃窃私语传府上的怪事。
说什么通灵宝玉、衔口而诞之类的话儿。
贾母躺在荣庆堂外间的软塌上养神,听了很是稀奇,就问刚刚走进来的贴身大丫鬟道:
“鸳鸯,最近府里可发生了什么事?”
鸳鸯听了,连忙过来扶着贾母的身子,让她半躺在靠枕上,笑着回道:
“老祖宗,原来咱们家的玳二爷,却原来是真有块宝玉呢!”
贾母听了心下大奇,道:
“这是怎么说的,从来就没听他老子娘提起过!”
“玳哥儿落草时,何曾衔了一块玉石啊?”
鸳鸯给贾母细心掩好被角,沿着软塌坐下,轻笑道:
“这事啊,奴婢也是听太太房里的小丫鬟们传的!”
“具体是谁,奴婢一时也溯不清源头了。”
“听她们说,是宝二爷落草的时候,原是衔了块雀卵大小的玉石。”
“当天就送到了清虚观张道士处打磨了出来,供奉在三清神像前。”
“已经八年了呢,半年前,太太给玳二爷过八岁的生辰,才偷偷取了回来,并没有让府里的人知道。”
“前几日,才打了金项圈系在脖子上。”
“奴婢倒是凑近看过一回,是个稀奇物件!”
贾母听了鸳鸯说的,左眼直跳,低头沉思不语,心道:
“这老二家的也太不醒事了!”
“衔玉而诞这种事也敢胡乱编造?”
“她就不怕宫里的圣人震怒,怪罪下来将贾家灭了么?”
虽然,贾母偏心二儿子——贾政,处处借着二房打压大房不假,
但,说到底,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自个高乐,安享荣华富贵罢了,可不是给王夫人痴心妄想做垫脚石的。
何况,王夫人现在是拉着整个贾家上千口人,跟着她一起豪赌!
贾母越想,心头越是一阵后怕。
荣国府后宅闹出这般大的动静来,大魏天家会怎么想?
朝廷里的御史言官又会怎么弹劾?
知道的,只当荣国府又闹出了笑话;
不知道的,岂不是被抓住了把柄,在两位圣人面前,死命攻击荣国府居心叵测?
想到这里,贾母呼吸都急促了,再也坐不住了,挣扎着要站起来,忙命人将王夫人请了过来问话。
袭人去荣禧堂传话不久,王夫人、王熙凤,姑侄俩一块说说笑笑来到了荣庆堂,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进得外间,她俩对着软榻上,气得发抖的贾母行礼问安后,虽心里奇怪贾母怎地这副模样,但依旧束手而立在了一侧,等候贾母言语。
原来,袭人去荣禧堂左耳房传话时,王熙凤正在那儿叙话,听说老祖宗招呼,也就一并跟了过来凑趣。
这王熙凤待字闺中时,一直被他爹王子胜当作男孩子养活,平日里,她是野惯了的。
贾琏和贾政一起,前日早间离家扶贾珠之灵去城外贾家家庙——铁槛寺临时停靠,王熙凤一个人闲不住,时常到王夫人房里叙家常,顺便学学管家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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