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学武像夜枭一样桀桀怪笑,笑声刮擦在耳膜上,令人不舒服至极。

虽然他跟杨庆亮一直不对付,逮着机会就打压他,但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火拼,然后两败俱伤,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干。

他心里明白,杨庆亮这是在将他的军,想要另立山头跟他分庭抗礼!

他双眼紧盯着杨庆亮的眼睛,仿佛要将刀子一样的目光戳进他心底里的阴暗:“添了两个帮手就变得嚣张了?”

“人多也不能干坏事!”杨庆亮迎着他的目光,凌然不惧地说道。

“哼!不顾大局!”许学武用眼皮轻蔑地夹了他一下,又对着齐大伟三人挥了一下手:“把刀子收了!”

齐大伟立刻炸毛:“许哥……!”

许学武打断道:“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请你们去窑子里快活三天!”

齐大伟不忿地指着杨庆亮:“不管许哥您叫我做什么,那都是一句话的事!但是咱不能在这小子面前坠了气势!”

“这不是坠气势!这是识大体!现在咱们的首要任务是逃到安全的地方。”许学武将他的手摁下去,斜瞟着杨庆亮说:“听哥哥的话,把刀子收了。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咱们再跟他见个高低!”

齐大伟十分不服气地将要将刀插回刀鞘。

其余人也慢慢将武器收了回来。

“我们先回去休息,两个时辰后动身。”许学武招呼了一声,齐大伟嘟嘟囔囔地带着周大周二跟他一起回去休息了。

看到他们走了之后,逃难的村民松了一口气,全都进到了村庄之内。

这件事之后,人们认清了一件事情,虽然同是溃兵,但是杨庆亮四人却绝不是那些没有军纪约束的烧杀抢掠之辈。

中年儒生安抚完妻儿,与一个头戴黑毡瓦楞帽的人过来道谢。

通过交谈,杨庆亮知道这个儒生叫张松华,是个举人,今年三十二岁,家住广元县柏林沟镇,听闻流寇将至,提前离家避祸,打算去荷叶寨一个交好的同年家中暂避一时。

那个戴瓦楞帽的人鬓角有几根白发,看上去有四十岁的样子,也是广元县柏林沟镇人,名叫丁满囤,是个里长。

与他一起逃难的百姓也大都是左近的乡亲,有的是听闻消息提前跑出来的,有的则是流寇手下的漏网之鱼。

逃难的村民进了村子之后,有的去各处翻捡,希望能找到有用的物资,有的找地方休息,有的开始煮饭。

不过他们携带的粮食很少,只能煮点稀粥加点野菜,聊以充饥。

杨庆亮见状,便主动将自己携带的十斤大米给了他们。村民们大喜,一起过来致谢。

他们很快就架起了锅灶,淘好了米下进锅里,锅下面塞进木柴,点起火来,不一会儿的功夫,水就沸腾起来,热气腾腾的米粥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杨庆亮见丁满囤在村民中有些威望,便让他负责分粥。

丁满囤用一个大木勺用力搅拌着浓稠的热粥,每当有一个村民来领饭,他就盛满了一勺,打进对方的碗内,还不忘记说一句:“这粥是杨总爷赏的!”

每个领粥的村民对着杨庆亮说些感谢的话,他们的目光里充满着感激。

丁满囤这个里长还真不是白给,现在就知道替人市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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