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坺并没有直接起身进京,而是在新平等了一个月。

不是他要等,而是杨荣要等。

现如今,朱瞻坺的身份只是大明宗室,并没有勋爵在身,他进京的前提是随他父亲一起进京。

哪怕,朱棣想要的是朱瞻坺进京,而非他那个三儿子。

正所谓,明正,言顺。

而等到朱高燧从云南赶到新平的时候,时间已经很紧了,不过好在是乘坐市舶司的船只返京,而不是走陆路。

这要是走陆路那又得半年起步。

朱瞻坺是真的烦透了这個时代的交通,但是他又没有什么好办法。

“以前你在草原的时候为父都没有觉得你做的太过,只是觉得你做的有些不太妥当,但现在看来,你是真挺狠啊。”

前往应天府的途中,朱高燧父子俩倚靠在船头上,一边看着海上的风景一边闲聊着。

“火烧交趾,连带着那些不服从的百姓一起,你是怎么敢的?”

“你知不知道,你娘他为了给你减轻罪孽,从收到你火烧交趾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出过门,一直在家中的小佛堂里为你诵经礼佛。”

“我问她,她说得给你减轻一点罪孽,不然的话她怕你死了之后把十八层地狱都走一遍。”

“嗐,这有什么的?”朱瞻坺倒是很不以为意。

“我从来都不信所谓的报应之说,这玩意儿就是忽悠人的。”

“那如果真有呢?”朱高燧看着自己的儿子,嘴里调笑道。

“报应这东西,虚无缥缈的,你说别人证明不了有报应,你又何尝不是证明不了没有报应吗?”

“有就有呗。”听了父亲的话,朱瞻坺就更不以为意了。

“那你就不怕报应吗?”朱高燧闻言很是好奇,自己儿子对于这个问题是怎么看的。

“怕什么?”朱瞻坺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他自然知道父亲是在调笑自己。

“要真有报应,那就等报应来了再说。”

“那报应若是没来呢?”

“那就证明我没错。”

……

朱高燧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爹啊,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时光荏苒,七十而稀,不必太过苛待自己。”

见自己父亲一副无语的样子,朱瞻坺笑着“宽慰”自己的父亲。

“没事儿多找找别人的毛病,少苛责自己。”

“如果别人骂你,那就是他有病,如果你骂别人,那也是他有病。”

“何来此言?”站在远处的杨荣原本打算是不开口的,但终于还是被朱瞻坺这三观不正的话给惊到了。

“哟,杨大学士对此也有兴趣啊?”朱瞻坺转过身,一脸戏谑地看着杨荣。

“如果没病的话,他为什么要骂我?如果他没病的话,我为什么又要骂他呢?”

“我每日都会自省三次:我是不是太客气了?我是不是给他脸了?我是不是该动手了?”

说完,朱瞻坺袖子一甩,直接进了船舱。

船头上,朱高燧看了看一脸呆滞的杨荣,又看了看儿子的背影,低下头无奈地叹了一声,抬步跟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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