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季扩此言,无疑是戳到了朱棣最脆弱的地方。

名声,亲情,这是朱棣绕不开的两道墙,哪怕这两道墙已经破烂不堪,濒临破碎,但朱棣就是绕不过去。

而现在,陈季扩在这两道墙上狠狠地踹了一脚,使得这两道墙摇摇欲坠,宛如朱棣的心。

“朱瞻坺,是吧?”陈季扩不再搭理朱棣,而是转头看向了朱瞻坺。

从交趾被火烧到他被高棉俘虏,再到被送到应天府,陈季扩仅仅只见了朱瞻坺一面,甚至都没能说上一句话。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劝你,最好早些离开你这个爷爷,因为他不仅是你的爷爷,还是皇帝。”

“虽然我只是个井底之蛙,但皇帝的心理我还是明白的,他必然不会让你这样出色但却不是继承人的孙子成长起来。”

“泯然众人,或者被无情扼杀,你的结局只有这两种。”

“你倒是用心良苦。”朱瞻坺看着陈季扩,面露讥讽。

“怎么,惺惺相惜吗?面对我这個一手破坏了你的野心的人,如今却好言相劝?”

“这一手当局者迷用得不错,但还是差点,我可以告诉你什么叫真正的当局者迷。”

随着朱瞻坺的话音落下,不仅是陈季扩,就连朱棣的目光都看向了朱瞻坺。

“知道你的两个孙子去哪儿了吗?”看着陈季扩,朱瞻坺的语气冰冷。

直到朱瞻坺说到自己的两个孙子时,陈季扩脸上的平静终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急切。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朱瞻坺闻言笑了笑。

“不,我什么都不想做,也什么都没做,他们只是趁着看守不注意,自己逃跑了。”

“逃跑了?”

陈季扩脸上的愤怒和急切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相信。

“对啊。”朱瞻坺蹲下身子,满脸笑容地看着陈季扩。

“陈季扩你可以啊,这么多年,不仅通过武力压制,让南掌不断给予你帮助,还能在自己大厦将倾之际,让人救走你的血脉。”

“当真是好手段啊。”

陈季扩抬起头,看向朱瞻坺的脸上满是迷茫。

但很快,迷茫之色渐消,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你……你想……”

“我想?不,不是我想。”朱瞻坺满脸戏谑地摇了摇头。

“南掌和暹罗作为大明的藩属国,不仅侵占了宗主国所设立的老窝司、八百大甸司等地,还暗中资助大明的敌人,甚至在敌人失败之际也要出手救走敌人的子孙。”

“你……你……”陈季扩面露惊恐,跌坐在地。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朱瞻坺在计划些什么。

他害怕朱瞻坺吗?害怕,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下定决心用大火去结束一场战争的。

但再怎么说,朱瞻坺也只是一个孩子,火烧交趾也只是出奇制胜罢了,若是真的两军对垒,他并不害怕朱瞻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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